次日一早,辭別了蘇軾之後,吳希行走在杭州城的街頭。
此時,他才有了些許閒情逸致欣賞起獨屬於這個時代的城市美景。
即使太陽剛剛升起不久,街道上也已經有了許多為生計奔忙的人群,熙熙攘攘的煙火氣並不比後世差得多少。
離開蘇軾官居時,吳希還被詢問是否需要由人護送,他當然仍然是婉拒了。
畢竟他此時甚至還搞不清楚自己居住地,對在州學中的人際關係情況也並不瞭解,仍然躊躇於該如何解決當下情況。
“吳二郎?”正當此時,不遠處傳來一聲呼喚。
吳希登時心頭一顫,難道昨天那幾個潑皮一直守在附近?他一邊做好防禦姿態,一邊循聲望去,不由得心頭稍稍鬆了口氣。
只見來人衣著與自己相似,只是在襴衫之外罩了一件外袍,典型文生打扮。不過體格似乎健碩許多,更像是個練家子。
不過,在沒有真正搞清楚對方身份之前,也不能放鬆警惕就是了。
來人緊走慢走幾步,眼見得吳希眼中透露著深深的戒備,不由有些詫異,繼而有些慚愧。
“二郎,昨日之事我是真不知情,請務必給愚兄一個解釋的機會。”
吳希聞言心下稍稍一喜,不論對方是敵是友,起碼可以套出一些資訊。於是,他便繼續繃著臉,也不還禮,故作冷冽的說道:“兄長有話請講便是。”
來人眼見如此,急忙匆匆拱手一拜:“二郎,不要又擺出這般倔強姿態。無論如何,昨日確是愚兄未能護得住你,咱們去吃些茶點,與你分說清楚。”
說著,便要伸手去抓吳希。
吳希自是微微閃身躲開,繼續冷著臉:“兄長自重,我昨日先是遭人沉湖,再又為人連追數條街,險些命喪西湖,有話還是在這大庭廣眾之地說吧。”
來人無奈,攤手嘆息:“這......也罷。二郎,昨日你要我帶你幼妹先行回家,你家僕婦同我講譚家那些人正在滿城追捕你。
“我這才又急匆匆趕回去救你,誰想到那惡僕竟然將你幼妹送回你嫂嫂那裡,而又尋你不見。二郎,天地良心,我王紹但凡有半點害你之心,當受五雷之行!
“天可憐見,我也沒想到那譚家竟做出如此事情。我這也是剛剛得了你平安無事的訊息,才找到這裡!”
聽得這自稱王紹的言語,吳希腦子裡急速分析了事情經過。
王紹話語雖不算長,卻透露出許多訊息。
一則,自己似乎是因為幼妹的什麼事情惹惱一戶姓譚的人家,昨日也正是譚家人想害自己,而自己的嫂子似乎站在了譚家那邊。
二則,眼前這王紹與自己必定關係匪淺,至少在原主的認知裡這是值得託付之人。
既然如此,吳希也決定相信眼前這王紹一次,畢竟即使有危險,自己憑藉懷中這本書大概也能逃走......吧?
他對這時靈時不靈的“神器”還是有些憂慮。
不過無論如何,既然已經做出決斷,吳希便當即拱手而拜:“實在不是我信不過兄長,只是昨夜經歷實在讓我不得不謹慎。”
王紹卻也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好說好說,這是應該的,你還是像平時那樣喊我王大便是。還沒吃飯吧?走,我帶你去吃些早點。”
吳希自蘇軾家中出來,確實尚未進食水米,也是自無不可,伸出右手做出請的姿勢,王紹便也當先帶路。
兩人就近找了處不大的店面,吩咐夥計端來白粥包點等簡單食物,餓了許久的吳希也管不得其他,當即風捲殘雲的吃了起來。
王紹在旁邊看著,也是一陣心酸,一邊叫來夥計加了些餐食,一邊勸慰道:“二郎,慢些吃,不夠再點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