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付誼付縣君真的開竅了,用了什麼神機妙算的辦法得知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復又拉起來一眾兵馬來救自己了?
若是其人有這般能耐,便不該放任李言領兵出長子縣城才是!
雖然一時之間搞不清楚狀況,但吳希一直緊繃著的情緒卻也鬆弛了下來,畢竟聽著外邊不大真切的喝罵和質問聲,來者總歸不大可能是李言的幫手。
而只要不是李言一方的援兵,那麼無論是哪一方的人馬趕到此處,對於吳希來說都意味著他得救了。
其餘眾人大抵都與吳希想法相近,當即紛紛放下心來,一個個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倒下來,再不復剛剛的緊張姿態,倒是都有了閒心觀賞起了盛大的“篝火表演”。
吳希情知部下們都累壞了,因此倒也沒有對此表達什麼異議,只是吩咐一旁的韓三尋路徑去後院檢視一下,彼處把守的敵對人馬有沒有被控制住。
畢竟前邊自有熊熊烈火擋道,而他們所處的位置也不是萬全之地,總歸是要尋一處位置離開才行。
韓三領命而去,吳希便兀自整理起了衣著,盔甲之上深沁的敵人鮮血是不可能抹除了,但緊一緊腰間束帶、整一整頂上金盔,這都還是有必要的。
外邊的紛亂並沒有持續多久,看來的確是有具有不輕分量的主事者到場了,李言所部人馬大概是沒有做什麼多餘的反抗,嘈雜聲終於漸漸停歇了下來。
“敢問河東路察訪判官吳員外、左班殿直種祗侯可都安好?本官通判潞州李昭玘救援來遲,還望二位見諒!”
隔著熊熊烈火,一道頗顯年輕的聲音傳來,卻是當先來問吳希、種建中文武兩個正經官員的情況。
吳希沒有懷疑對方的身份,畢竟他甚至沒有將種建中正經職任,明確告知本縣縣君付誼。
而掌握這般準確資訊的,除了見到朝廷通報碟文的本州長貳官,大概也沒有其他人了。
所謂的“祗侯”是指閣門祗侯,乃是宋代武官的“職”,與文官的學士、待制、直閣之類的類似。
原本種建中的位階尚且不夠授予此職,但當今官家為了嘉獎其勇於任事,於臨行前以特旨為之加職,這事除了在朝廷的通報文牒中有所體現,別人是無由獲知的。
“李州判,本官並無大礙,種祗候卻是中了一箭,此刻急需醫治。另有本案重要人證,也是此處院子的正經主人荀禮受傷不輕,還請從速接應我們出去。”
對面聽得此話尚未來得及答覆,便聽得另外一道頗為熟悉的聲音響起。
“吳察判,您可真是讓下官擔心受怕壞了啊!”
吳希聽得明白,這不是付誼付縣君在表達存在還能是誰?
不過他此刻實在沒有心思與對方閒聊,好在李昭玘到底是個靠譜,趕忙出言詢問:“吳員外,這火燒得太烈了,只怕不是一時片刻能夠撲滅的,你自何處而出方便些,我這便領著人過去接應。”
這時,前去檢視後院情況的韓三去而復返,低聲將相關情況稟報給了吳希。
“李州判、付縣君,我們探查清楚了,後院那邊尚有些李言的手下把守著,還請你前往控制住彼輩,我們就從後院逾牆而出。”
李昭玘、付誼那邊趕忙答應了一聲,便急匆匆帶領著人手往後院而去。
吳希這邊也是趕緊來做準備,倉促之下拆下了兩副門板,權當擔架讓種建中、荀禮二人躺好,一行人便在韓三的帶領之下,匆匆繞行前往後院。
其實吳希等人所處的位置,與後院這邊離得這般近,把守在彼處的李言所部,本就聽清了吳、李二人的言語。
而彼輩甚至不是什麼正經軍卒,而是縣尉李立帶來的縣裡雜役罷了,此刻哪裡還不清楚己方局勢已毀,於是頃刻間便作鳥獸散、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