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希這一番言語下來,倒是讓李、付兩人徹底無言。
也許成年人的世界裡,總是少不了妥協和包容,加上有宋一代的政治氛圍,始終是講求所謂的“立紀綱”和“召和氣”。
因此吳希的這一番表態,似乎並不合于時宜。
但如今這般惡劣的事情已然切實發生,誰又能指責他什麼呢?
更何況,這般少年得志的人物,正該鋒芒畢露些,才讓人覺得理所當然。
隊伍在沉默的氛圍中緩緩東行,李昭玘也漸漸想通了些,不論如何自己都是給予對方幫助了的,即便這一番官家那裡有板子打下來,總也不會打到自己身上才對。
由於隊伍中有種建中這個傷員的存在,雖說是安置在馬車之上,但其人畢竟受不得過於嚴重的顛簸,因此眾人的行進速度並不算快。
不過自長子縣到上黨縣,區區四五十里的路程,半宿的時間終歸還是走得完的。
一路之上,眾人的心緒自然各有不同,但一絲緊張的氛圍卻是始終縈繞其間的,往往一陣風吹草動,便會讓眾人紛紛機警起來。
所以當上黨縣城遙遙在望,大日也自東邊天際冒出頭來之時,眾人都已是疲憊不已。
吳希本人幾乎是一天一夜未曾閤眼了,此刻也是咬緊牙關強自打起精神,才讓自己不至於墜於馬下。
繼續前行數百步轉過一處山丘,眾人這才發現,距離上黨縣城約一里左右的距離,正有約數百名盔甲整齊的騎軍在此列隊以待。
隊伍中頓時出現了片刻混亂,好在李昭玘及時開言安撫。
“諸位不必慌亂,這定是郭府君在集結、整理人馬,準備來接應我等的。昨夜本官便派出快馬,向府君通報了情況,且待本官前去交涉一二。”
其實不必其人有所言語,對面陣列之中疾馳而出的數騎,尤其是為首者那身紫色袍子,已經足夠向眾人說明對面部眾的歸屬了。
畢竟潞州城內,除了郭逵這位曾領宣徽使大銜的府君,並沒有其他人有資格穿上這身紫色官服。
眾人紛紛鬆了口氣之餘,心中也終於是紛紛大定,畢竟見到這位郭府君,以及其人身後的數百鐵騎,便意味著他們徹底安全了下來。
“吳察判、李州判,老夫卯時得著訊息,便趕緊集結部眾想去接應諸位的。卻不料緊趕慢趕的,卻終究拖延到了這般時候,實在慚愧。”
吳希迎著朝陽微眯起雙眼,去看這位與狄青齊名的當世界名將。
其人如今該是五十左右歲的年紀,雖然在體魄上漸漸趨於衰敗,但總體來看卻處於一個將領的當打之年。
一身寬大的紫色官袍,穿在其人身上卻顯得十分威武,頷下幾縷灰白色長髯隨風而動,倒襯托出了幾分儒將姿態。
面對這位為國征戰半生的名將,吳希卻並沒有選擇恭敬下馬答話。
因為伴隨其人撲面而來的,是幾分尚顯得有些濃重的酒氣,結合著他紅得有些異常的面龐,無疑是在顯示著其人分明宿醉過一場的事實。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卯時便得著訊息,卻直到辰時過半的現在,郭逵都沒能將集結完畢的兵馬帶離上黨城。
郭逵對此猶不自覺,大概人家心裡是想著,自己堂堂一州知州兼本路兵馬鈐轄,對著吳希這個年輕位卑的當先見禮,已是十分尊重對方的表現了。
這須還是看在吳希所代表的是當朝官家,加上其人此番畢竟在自己治下,遇到了危險的緣故。
因此郭逵頓住馬後,自也沒有再與吳希說其他多餘的話語,兩人就這般大眼瞪小眼起來。
而就在吳希身旁的李昭玘,自然也感知到了自家府君的異常。
其人眼見著吳希沒有上前答話的意思,在微微蹙眉的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