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希此刻才算確信,自己這一遭遇到的這個萬成老哥,的確可以稱得上是自己的福星。
其人不但將他想要去查的汾州偽作鄉兵事,從前情到後果一一說了個清楚,更是進一步說明了事情發展的內在邏輯。
甚至此刻還更進一步,將事情的始作俑者給分析了出來。
趙子畿,這個在介休縣與曾孝寬分別,繼續沿著汾河水路北上太原的察訪副使,十分可能就是這件事情的終極推動者。
當然了,其人身份王相公的體己人,說不得也曾受到對方的囑託或暗示,但這件事當然不可能再挖到下一個層面了。
畢竟若是非要講這樣的道理,那麼作為變法真正的幕後推手,當朝官家是不是也要為此負責了?
而事實上,且不要說王相公或是官家,只說趙子畿這廝就已經足夠滑不溜秋了。
其人甚至沒有自己親自來這邊,盯著事情的進展,而是乾脆選擇避開了平遙縣。
而想來其人應該也不可能,與汾州地方官們有任何文字上的溝通。
因此這一件事,其實也只能查到汾州知州這一個層面,完全由汾州官場上上下下來為此負責了。
想到此處,吳希卻是不由得搖了搖頭,復又隨之嘆息一聲,似乎是對難以徹底抓住真正的幕後之人,而感到有一絲絲可惜。
“二郎這是嘆息什麼,莫不是還是對這點粟米耿耿於懷?若是二郎你真喜歡吃,老哥這裡須還有一些,待會臨走時帶上如何?”
吳希詫異抬頭,接著倒是對萬成的話語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看起來,像是有那麼貪嘴的樣子嗎?
“不用的,老哥實在過於客氣了,我嘆息也不過是因為想到自己耽擱了事情,晚些時候回去城中鋪裡,說不得要被掌櫃的再呵斥一番,甚至剋扣些工錢才行了。”
吳希的謊話的確是信手拈來。
萬成聞言更是直接起身:“嗨呀,這就更要將這些東西拿給二郎了,這在你家掌櫃看來沒準也能是個稀罕物,畢竟是咱們州中太守賜給的東西。你只說因為辦差耽擱了事情,又蒙太守賞賜了這些粟米,而後進獻給你們掌櫃,他能不高興?”
其人口中一邊不住絮叨著,一邊便到糧米存放之所翻找起來。
吳希當然是連聲拒絕,甚至站起身來到對方旁邊又拉又拽。
不過萬成的妻子此刻確實有些過於平靜,眼看著自家爺們又要做敗家之事,竟是半點多餘的表示都沒有。
翻找了半晌沒能找到,萬成難免犯起來嘀咕:“奇了怪了,俺明明記得就在此處來著。”
吳希又能說甚,只是不停在旁邊重複著:“不用了,老哥快請回去落座吧。”
萬層復又不死心的翻騰了一陣,卻是終於無所收穫,於是終究是轉身回到了自家用餐的矮桌旁坐定。
“這倒真是一件怪事。”萬成拿起筷子去夾醃菜,仍舊是滿臉的莫名其妙。
抬起頭,看著自家妻子不發一言,卻目光躲閃的姿態,其人頓時反應過來:“家裡的,你將餘下的那幾斤粟米存放起來了?”
他妻子卻只是低頭吃飯,並不答話,不過這樣的表現,無疑也說明了事實就是如此。
其人當即就要發作,不過吳希卻實在是看不過去了,於是從旁牢牢將之按在了座位之上。
“老哥,家裡得這麼點糧食本就不容易,我那小侄兒尚且一口都沒吃上,嫂嫂想著給自家嬌兒留著不也尋常?”
有一說一,在吳希的視角中,對方的妻子其實半點都沒做錯,正是一個日常持家過日子的狀態。
反倒是萬成的表現之中,存在著說不清的詭異。
尤其是根據自己最初的觀察,這萬成明明應該是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