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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暫署民政

將功折罪?

這個念頭僅僅在左龔腦海裡轉了片刻,便被其決然地驅逐了出去。

此刻的他當然尚不曉得,吳希憑藉著自己的先期判斷,加上萬成這個好大哥的極力“協助”,已經將這汾州之事的外在邏輯摸清。

雖然對於他們這些汾州官員,為何敢動用國家倉儲等內情尚不瞭解,但這些其實已經不能成為察訪使團的辦案阻礙。

“下官實在不曉得自家有什麼罪,又該如何去將功折罪。”左龔低頭拱手,語氣堅定。

曾孝寬卻也並不覺得意外,畢竟困獸猶鬥,況乎人哉?

“欺滿天子使者,幾乎便是等同於欺君之罪了,這左推官難道不曉得嗎?”

面對對方輕飄飄扣過來的大帽子,左龔一時之間也是實在難以辯駁。

自從那日大帳之中,有人將什麼“領了糧食”之類話語說出之後,他便曉得此事已然絕不可能瞞過曾、吳二人。

而之後與吳希那邊攀談也好,向州中秦太守那邊彙報也罷,他們為此事做的一切安排,本就都是在察訪使團知曉“欺瞞”之事,卻沒有當場戳破的前提下做出的。

而此刻人家陡然之間直接將事情戳破,卻是實在有些出乎其人預料了。

“察使,這件事情......多少是件小事來著,若只是這般,咱們何妨坐下來好好談談呢?”

曾孝寬情知對方這是要與自己談條件,卻是一時間搖頭不止,暗道哪裡只有這麼一件小事呢。

“左推官,若說你欺瞞使者只是件小事,那你不妨與老夫講一講其他的大事如何?比如說,到底是誰有這麼大膽子,敢無端動用常平倉儲糧?而常平倉之中,又為什麼早早已有虧空,究竟是誰動了汾州百姓的膏血呢?”

左龔猛然抬頭,目光中滿含驚駭,以至於口不擇言:“曾察使如何曉得......下官是說,是誰編造了這等謊言?”

“謊言麼......”曾孝寬喃喃自語,“是不是謊言,待吳察判往西河一遭,實地查勘過後,咱們便能曉得了。”

左龔此時大抵已是心態崩毀,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了:

“吳察判的病已然大好了嗎?這卻是可喜可賀。”說到此處,其人話鋒又是一轉,“不過察使您啊,最好還是讓吳察判早些啟程吧。我家人那邊見到我久久未歸,說不得便會向州中故舊那邊,做個彙報什麼的。”

曾孝寬當然是輕易聽出,其人口中暗含著一絲嘲諷意味,不過他卻是當即爽朗一笑:

“這倒是不用左推官憂心,吳察判昨天傍晚便出了城,此時說不得都該到了汾水之畔了吧?”

左龔聞聽對方此言,卻是登時愣在當場,反應過來之後,復又死死看向平遙主簿那邊。

不是說吳希的舉動,都在其人派去的那名郎中眼裡,自己等人便不須擔憂對方生事的嗎?

曾孝寬似乎看懂了左龔動作中暗含的情緒,當即主動將疑惑為之解開:

“倒也不能怪這位......你是主簿來著?”

平遙主簿哭喪著臉,回了聲“是”。

“嗯,不怪他。你們找來的那名醫者,因為醫術實在不太高明,已然被老夫趕去做煎熬活計去了,因此才沒能給你們傳遞確切訊息。”

左龔這才恍然,合著自己這邊安插的眼線,人家早早便已發現,只是不久前才終於尋到藉口處理罷了。

以至於人家吳希吳察判,此時都已離開平遙縣城這般久了,自己等人卻是半點訊息都沒收著。

平遙主簿那裡還在喃喃解釋:“之前那名郎中被從館舍中趕出來,我是與推官您做了彙報了的,只不過半天后其人順利回返,您便只說只要回去了就無所謂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