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氏不過三十出頭。她是江南人士,江南女子多溫婉。殷姨娘偏偏不是,她性情耿直,頗有幾分潑辣。
玉衡無意識地摸著一旁匣子裡的對牌,冷冷一笑,並不搭話。心裡卻思忖道:&ldo;還沒掌家呢,就將自己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也塞到鋪子裡做管事,更別提她那些個孃家兄弟了,不知暗地裡貪墨了多少銀子。三哥性軟,只得由著她,真不知道她提攜那些個見利忘義的東西作甚。還當爹不知道呢,爹不過就是看在三哥面上,才放任不管。就算不交給殷氏,爹也不會交給她的。&rdo;
殷氏笑了笑,又道:&ldo;前兒楠哥還鬧著要去找你呢,知道你忙,我給攔下了。&rdo;
提到楠哥,玉衡臉色微微緩和。楠哥是殷姨娘的孩子,子弟中排行第五,剛滿四歲。
&ldo;忙是忙,時間還是抽得出來的,算起來,我也一個多月沒見著他了。&rdo;玉衡
正說著,房外就傳來楠哥的聲氣,&ldo;娘,我就說四姐會陪我玩的!&rdo;
話還沒落音,一道小身影就從簾縫邊沖了進來,撲進玉衡懷裡。
處理完事情,已是申正。
玉衡從青桐院出來,坐了一天,直感覺腰痠背痛。
自家小姐不像別家小姐那樣只管安心做閨中小姐,忙的時候忙得腳不沾地。連翹見她不停地扭動著脖子,心疼道:&ldo;小姐,回院子我給您捏一捏吧。&rdo;
玉衡點點頭,伸手揉著酸脹的脖子。每日都這樣坐著處理事務,該多多運動才是。
思及運動,玉衡忽然想起書肆的夥計們這些天都在訓練著蹴鞠呢,自已一直在忙,做足了甩手掌櫃,今日好不容易有了點空,還是去看看吧。
思及此,玉衡轉頭對連翹道:&ldo;去吩咐馬房,將我的小青馬備好。&rdo;
玉衡小時候學的馬術,大哥曾送了她一匹西夏良駒,小青馬正是它的後代。
&ldo;您要出城嗎?&rdo;小姐每月總要騎馬出城一次,連翹也習慣了。
玉衡點點頭,&ldo;快去吧。&rdo;
她換了一身火紅的騎裝出來,小廝已經牽著她的小青馬等候在角門了。
&ldo;四小姐。&rdo;
&ldo;辛苦你了。&rdo;玉衡笑道。
&ldo;小的不敢。&rdo;
小青馬多日不見玉衡,親暱地湊上前來,用頭蹭著玉衡的肩膀。
玉衡拍了拍馬頭,翻身上馬。嬌叱一聲,兩腿輕夾,小青馬就揚蹄疾馳了起來。
獨自出了城,一人一馬往山林草地較多的西向行去。
小青馬和她一樣,悶了多日,此時不用玉衡鞭策,像一匹脫韁的野馬,跑得飛快。
夏風獵獵地迎面吹拂,兩邊的景色急速倒去,心裡不由得生出輕鬆恣意,暢快淋漓之感,幾讓玉衡想輕嘯出聲。她一夾馬腹,小青馬又快了幾分。
三輛馬車迎面駛來,玉衡策馬避開,不過轉瞬就擦肩而過,背道分馳。她盯著前路,也就沒看到車簾縫裡露出的一雙點漆般的眸子。
沈玉說過他們在墨湖旁的草地邊訓練。快至墨湖,遠遠便見到兩根高約三丈的木桿,木桿最高處有一個孔洞,直徑約一尺,就是&l;風流眼&r;了。
此刻,場上五六個著灰白短衫的人正追趕著一個黑色的球,在草地上角逐著。
她原先之所以將書肆東家身份隱下,是因為很多小姐不喜她,怕對書肆的生意有影響。現在和李家退了親,沒了顧慮,所以也不忌諱造月書肆的人知道她的身份了,且柳玄機說不定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但定眼一看,全部都是自傢伙計,沒見到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