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痕,宛若緩緩拉開的大幕。
春雨越發的磅礴,彷彿是要將這個春季所有的雨水盡數於一日間傾倒個乾淨。
馬車速度漸漸緩慢下來,遠處,是一處白玉石堆砌的渡口,一道道戴斗笠,身披蓑衣的身影佇立在那兒,整齊如一,黑壓壓一片,帶著如山嶽般的壓迫。
“噓律~”
青鹿將韁繩一扯,馬匹發出輕鳴,前蹄踢踏幾下,便哼著熱氣,甩了下雨水,停了下來。
天地一陣肅穆,雨水沖刷,萬物盡皆籠罩上白濛濛的紗衣,朦朧了一切。
啪啪啪!
伴著一陣陣大手握刀柄之聲,那佇立的身影,紛紛攥住了挎著的橫刀,動作弧度炸起,迸碎粒粒春雨,他們斗笠下的目光犀利,直視著華麗馬車。
青鹿坐在車轅,靠著車廂,長腿屈膝,淡漠望著這些斗笠蓑衣的江湖刀客。
“先生,這些都是來自各大幫派所培養的刀客武夫,倒也都不俗,單個不可怕,可蟻多咬死象,先生小心些。”
青鹿聲音英氣,甚至隱隱有著興奮與期待。
方澈看不見,卻能感覺到那撲面而來的凌厲刀氣,他點了點頭,遂是撐著油紙傘,捏攥著黃竹杖下了車轅,那廉價布鞋踏落積蓄淺泊的白堤,瞬息被沒過鞋墊的雨水浸溼。
小小一個動作,驟然吸引了黑衣刀客們的目光。
一道道鋒銳視線俱是落在青衣瞎子的身上。
青鹿也看向了方澈,似是疑惑,卻見方澈轉身並未面對諸多刀客,反倒是朝著那跟在馬車後面,不住哼哧熱氣的老驢走了過去。
矚目之下,瞎子從老驢身上取下了存放有吃飯家伙的書箱,書箱有著遮雨板,使得內裡的作畫工具都未曾被浸溼。
青鹿收回了目光,抿了抿嘴,她還以為這瞎子要主動出擊呢,白期待了。
不過大雨天的背個書箱作甚,真以為這一趟入湖入島還有機會作畫麼?真以為是來伴著風雨採風踏青?
沒有過多的言語,天地無聲,只有肅殺在縈繞,十分安靜,靜到雨水從天上墜下的聲音,宛如落雷,那湖畔楊柳枝條擺動的聲音,勢若浪濤。
這邊方澈剛將書箱背好,撐著油紙傘,攥著黃竹杖揚起閉目的清秀面龐。
另一邊,青鹿已然從車轅上躍下,手猛地探入車廂底下。
一聲宛若深山人熊般的怒吼,從少女青鹿嬌小的身軀中迸發。
下一刻,藏在車廂底下的一杆巨斧竟是被她給生生抽出。
嬌弱少女掄大斧,無異於倒拔垂楊柳般震撼。
沾染了雨水的額髻垂落,少女青鹿眼眸肅殺,單手握大斧,哪裡還如其名般乃是溫馴之鹿,簡直是一頭擇人而噬的嘯谷猛虎。
一步往前,卻見少女青鹿身上有真氣流轉,震動衣袂,將沾染衣裳的無數雨滴震的粉碎。
光潔尚在滴雨的下巴一揚,大斧遙遙一舉,周身那些料峭淒冷的春雨,竟是被當空給劈開般。
再無一滴敢落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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