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了臉。這個男人,怎麼可以這麼殘酷。
司空拓聞言,罔若未聞尖酸的詛咒,淡然地點點頭,靜靜地說了最後一句,他說,“走吧,不要回頭。”
我沒有理會他說的話,咬著牙,逼自己不哭出來,眼神兇狠地瞪著,隨著司空拓的這句,心情居然變得異常平靜。
陽光映照他出塵的面孔,猶像是來自天界的人物,司空拓眼裡莫名的傷如同水墨般一點一點地往外渲染開來,像是臨終前的別離世界的絕美痛惜,此情此景太過悲哀,以致我不願再去看他似真似假的表情,冷淡地撇過頭,堅持著什麼話都不應。
司空拓笑了,他隨即又對身邊為數不多的衛兵命令,“把她帶下城樓。”
司空拓,再見了。
七世,再見。
不,應該是……永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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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猙獰,將所有的愛恨撕裂。
我第一回那麼順從司空拓的話,一次都沒有回頭。
單烙和司空拓的弓箭爭鬥即要開始,兩人似乎已準備好,而單烙已持起弓箭,杏眸肅然,而我站在城樓下,像一個局外人,冷眼看著一切,被若干個士兵押著,已然無心理會世間的煩擾。
我只是個賭注,從到這個時代開始,我就是,神女是什麼,不過是爭來奪去用來實現自己目的的棋子罷了,誰人對誰真心,誰人對誰珍惜,誰比誰幸福,誰比誰可憐,不過這世間所有的人顛來倒去罷了。
該是柳了罷,除了柳。
我猛然想起冰藍的蝴蝶,心方才有了溫度。我原本早已想好無論此次的交換天下能否成功,想來司空拓對於天澤、隆翔聯盟軍也是沒有還手之力,最後的結局大約都是我落在單烙手裡,或許,那反而倒簡單了許多;或許,我不必再耍那麼多的心計;或許,只要告訴他,我之於他,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杜顏。
這樣,可以嗎。
我仰頭,楓葉幽然地紅,豔了人的眼。
士兵在旁邊小聲地說,“要開始了。”他們的面容那麼緊張,彷彿有千鈞之重壓在身上。
這一箭,對於落城,對於落城的百姓,對於司空拓的軍隊,至關重要。
可是,耳畔仍然不絕他們的低語,在此危急時刻,將士們已然管不了那麼多了,兀自小聲議論,“昨夜,皇上把大部分百姓都疏散出城……哎,還把兄弟們都遣散了,不知皇上在想什麼……哎……”他們的神情顯得複雜莫名,有惶惑,還夾雜著恐懼和不安。
我愣住了,原本立定不動,卻也不看局勢的姿態全然崩潰,抬眸,望向讓將士們還有我都覺得疑惑重重的始作俑者。
而宿命就是如此,從來都來不及挽回。
沿著所有人的視線,我看到司空拓,久久地佇立著,彷彿千百年都無法撼動的堅定,見他舉起弓箭,作勢要瞄準不遠處的單烙,鳳眼微眯,他沉默著,神情模糊,唯剩下漫天的紅葉與其共舞。
單烙也邁前一步,拉滿弓弦,瞄準了司空拓。
利箭破空凌厲,是司空拓先發制人了,那箭周遭圍繞著層層的火焰,如同怒放的花朵,妖異地膨脹、叫囂,直直往前衝去。
單烙臉色白了白,離弦的弩箭如追星月,速度之快,叫人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