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搖搖頭,說,“不像。”
我抽抽鼻子,不甘心地追問,“為什麼。”
“因為它們更像是心打碎了,落在地上。”
我的手僵在原地,柳兀自把自己身上的長袍為我披在肩上,很輕很輕地說,“不是早就告訴你了麼,傻丫頭,不要讓自己一個人難受。”他頓了頓,“若是你想見他……我還是會陪你去。”
我應了一聲,“讓我想想……想想,讓我一個人走走吧。”隨即木木地勾起了唇畔的笑容,柳啊,你果然比我自己還要懂我。
柳點點頭,我才慢慢往城樓下拾級而去。
晚風悄悄撩起,輕拂過露在外邊的肌膚,捎來了陣陣的寒意,我就在這凜冽的風裡劇烈地咳嗽,直到悄然咳下淚來。
那日後,我與柳長途跋涉趕去戰爭前線,天寒地凍的一月,我們終於到達了司空拓軍隊駐紮的城池。
這裡是隆翔國的都城——翔都,我曾在隆翔國的皇宮裡住過一些時日,如花也帶我到這個熱鬧的都城閒逛過,記憶裡多少有些熟悉的地方,已然不再如前。
柳與我易了容,好不容易混進了這裡,城前衛兵表情肅穆,眼睛都不眨,他們循例地問著入城的事宜。稍有答錯的人,就會被當作是敵軍而被抓回去拷問。
在這種緊迫的氛圍下的隆翔國就像是重圍中的一隻困獸,緘默、恐怖而又隨時會爆發,誰也不敢想戰爭最後的結果會怎樣,是滅國的災禍,還是獲得苟且殘喘的“福運”。
許多人早就料到,司空拓會將隆翔國的城池一一納入自己的國土內,可是誰也沒有猜到,他統領的鐵騎軍隊竟能在不久前對隆翔國最後一次衝鋒後,終於攻破了它的最後一道防線,直驅隆翔國的命脈。
現下司空拓的大批軍隊正駐紮在翔都二百里以外的地方,隆翔國已經是火燒眉毛、危在旦夕了。
也許下一刻翔都的城門一開,令人聞風喪膽的鐵騎軍隊就會如同潮水一般湧進這座象徵隆翔皇權的王城,踐踏過這座古都,就像是踐踏著隆翔子孫引以為傲的驕傲與尊嚴。
我與柳先在城中四處轉了轉,也許是因為翔都是一國都城的關係,住在城裡的人們還能夠比較便捷地排隊領取官府賑災發放的皇糧,一切看起來沒有像前面經過的城鎮那樣岌岌可危。
但是,在這方平靜下,不難察覺到底下有多少暗流湧動。
原本熱鬧非凡的集市上幾乎失了人煙,唯有一些疏疏落落的攤販瑟縮在各自一角,等待他人來買自己的物品,卻不招呼,也不多言,盡是木然。
再難見到有尋常人會在街道上走,偶爾見到一、二個也是防備的表情,疾步趕路,對於我與柳的問路,幾乎是當作沒有聽到,面容上依稀有著恐懼、還有不安。他們像是繃緊的繩子,只要微小的刺激,就可以把他們逼入絕境。
他們害怕戰爭,害怕鐵騎軍隊,害怕司空拓。
我也是一樣。
既然我與司空拓的遇見不是罪,為何天上的神卻捨得讓人們受累。
我終於決定不再逃避,不再借酒消愁,人生一切皆是註定,躲也無用,唯有面對才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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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沉沉西下,灑下金色的光影,我驀然看見遠方一大片火一般的霞彩,與他終於近在咫尺了,透過這朵妖嬈的顏色,念及司空拓那雙狹長魅惑的鳳眼,我攥緊心口處的衣襟,自語道,“司空拓。我來了。”
柳首先下了馬,取下行李,站在我身旁,若有所思,他說,“顏兒,一路也累了吧。先去城裡找個客棧休息一日。待我去探聽司空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