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了!這連唱曲兒都會了!來來,說說唱的是哪一齣?這唱的是《拜月亭》呢?還是《西廂記》?這是客店成親的段子還是草橋店夢崔鶯鶯?”
沈浣支支吾吾半晌,“是……是……是《曹操夜走陳倉路》……”
“什麼?!”阿瑜倒抽了一口涼氣,“你和心上人跑到人家洞房窗下聽窗根,居然給老孃唱‘我則待一心扶立漢華夷’?!”
“我、我……”沈浣一手捂臉,結結巴巴,實在是覺得這番將臉丟得透了。
阿瑜沒好氣的揮了揮手,“算了算了,估計你除了這個,也不會其它曲兒了!不說這個,之後呢?”
“之後……之後怕吵到人家,就去了東城樓。”
“東城樓?再然後?”
“再然後?”沈浣揉了揉額角,“然後我喝得實在太多,說了會兒話,便似睡著了……”
“睡著了?!”阿瑜烏黑眸子瞪得溜圓,“再然後?”
沈浣眨了眨眼,嘆氣道:“那裡還敢再有然後?再然後就是醒了看見你。”
話語至此,阿瑜騰楞一下站了起來,杏眼圓睜柳眉倒豎,一直纖纖素指指著沈浣鼻子,氣得臉色竟是發青,“你你你,你竟然給我睡著了?!”
沈浣見得阿瑜動氣,無辜的咧了咧嘴,“這……幸好睡著了吧?”若是再折騰下去,還不知自己能做出多少出格的丟臉事情來。
阿瑜幾乎是咬牙切齒的看著沈浣,臉色由青變紫,由紫變黑,一隻素指氣得哆嗦,“你、你、你!你這不可雕的朽木!糊不上牆的爛泥!你你!呸,姑奶奶剛誇你總算有點本事出息,你居然給我睡著了!你這、你這!你這蠢到姥姥家的榆木疙瘩!你……你!氣死老孃了!”說著一甩手,撒氣一般猛地將方才裝著醒酒湯的空碗往地上扔去,怒氣衝衝的轉身而去。
仍舊有點沒反應過來的沈浣一個翻手險險借住那碗,連忙去拉她,“阿瑜你去哪?”
阿瑜“啪”的一下拍開她拉著自己的手,橫眉豎目怒道:“出去!離你遠點!免得被你這廢物氣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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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舊在懊悔自己喝得太多酒後失態的沈浣實在是沒能明白阿瑜緣何忽然間由言笑晏晏瞬間氣得滿面烏黑,只覺得阿瑜的脾氣這些日子實在是愈發來得快了些,連忙穿了長衫追出去。剛一出帳,便眼前光芒微亮,一陣寒氣迎面撲來。原來她睡了這許多時候,帳外竟然下起鵝毛大雪來,漫天漫地紛紛揚揚,將整個行營甚至汝陽城都埋覆在三五寸許的冰雪之下。一夜之間,這雪竟已然積瞭如此之厚。沈浣想起阿瑜氣得出去的時候,連外袍都沒穿,不由得擔心,連忙取了她落在帳中的裘袍去追她。誰承想未能走出太遠,便見得俞蓮舟遠遠由客帳往這邊走來。
立時間,沈浣想起昨夜情景和自己做下的“好事”,幾乎立時間有些無措起來,竟是有些不敢看他。
俞蓮舟見了沈浣,卻是上得前來,“沈兄弟,酒可醒了?”
沈浣低了頭,深吸口氣全力掩去漲紅臉色,小聲道:“醒了。俞二俠……昨日、昨日我喝得多了些,有些失態,實在是對你不住。”
俞蓮舟只搖了搖頭,“無妨,沈兄弟不用放在心上。只是酒能傷身,沈兄弟以後莫要喝得太多。”
便是俞蓮舟不說,沈浣已然悔得咬牙切齒,“我、我知道。”
俞蓮舟看了沈浣樣子,忽地補了一句,“偶爾喝些倒也無妨,有人在側便好。”
沈浣實在不敢在回想昨夜之事,深吸一口氣連忙帶開話題,“俞二俠這是要去何處?”
俞蓮舟卻道:“正要去尋你。”
沈浣聽他此言,不由得抬頭,“尋我?俞二俠可有事?”
俞蓮舟點了點頭,“我是來告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