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願。他說什麼,她蘇瑞都不會當真。
在新婚之夜,她狠狠地嘲笑他,笑他只是個不守禮節的下賤之人,笑他和白水心比起來,簡直是天壤之別。
笑他不會四書五經,不會詩詞歌賦,不會琴棋書畫,五音更是不全。笑他幾個大字都不識,連小孩子會背的三字經他都背不全。他能嫁給她蘇瑞只是因為他有個上輩子祖上積德,投胎到一個大戶人家,有個好身世罷了。笑他刁蠻,被養在師府時便日日可以從府中傳出他在孃家如何刁難下人,性子更是野蠻。
她在笑他時卻忘記自己也只是個暴發戶,比起他來更是不堪。府中除了蘇末和自己之外,都沒人知道他的正夫的身份,連蘇瑞自己的父親都不知道。他們知道的蘇瑞的正夫只有白水心一個人。
她將他壓在身下,狠狠咬了他袒露在空氣中凝脂般的嫩膚,不顧他的驚慌,不顧他還是初經人事,要了他一次又一次。事後竟還笑他連這點閨房之樂都不懂,在床上像根呆板的木頭一樣。要不是看他臉蛋長得漂亮,她才懶得要他。
她跟在童子身後,手握成拳,腦中卻一遍又一遍迴響著前世那兩個女人的話。
“喂。你到底對他說了什麼?我聽他好像在叫喚什麼一樣?好像在叫蘇什麼。”
“那人販子告訴我,只要喚他木頭,他立即就會乖下來,任你動手動腳,甚至還會配合你呢。”
木頭,木頭。傻木頭。
是那次新婚之夜她傷了他的心。
她不該辱罵他像根木頭。不該說看上了他的臉蛋。
這話肯定在那時之後便深深印在他腦中,他真的以為她嫌棄的是他像根木頭,以為她喜歡的就只有他的臉,他的外表。
難道他不知道她只是在為自己找藉口,說服自己給自己個理由去要他嗎?她嫌棄的從來就是他整個人!就算他不像木頭,就算夜裡他在那個破亭子讀更多的書,練習字寫得多漂亮,她也不可能喜歡他。
或許,師瑜謹,你自己本來就知道的,只是一味在心裡說服自己,讓自己有個期待罷了。
和記憶中沒有多大差別的小屋子,裡面便住著她蘇瑞冷落了大半輩子,直到蘇府沒落為了找她變成瘋子的正夫師瑜謹。
她想抬步走進去,卻唯恐見到他。她對他有所虧欠,她的虧欠讓她再也無顏見他師瑜謹。她雖然很恨白水心,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卻無可否認她依舊愛著白水心,但是對於師瑜謹,她卻是出於感激的,感激他對她的不棄不離。
半關緊的梨木門不時透出一股濃濃的藥味。她猶豫要不要去敲門,手舉了半天,還是敲不到門。在猶豫半天,終是腳不小心踢到了屋外的盆栽。她驚慌地收回腳,躲了起來。
屋裡一個聲音便咳嗽,便說道。“莫兒,是不是妻主來了?她是不是來看我了……我這個樣子好醜啊,你快去攔著妻主!”
屋裡面另一個聲音說道:“公子,你聽錯了吧,外面沒人啊。”說罷,梨木門開啟了一半,有人從屋裡伸出頭瞧了會,又伸回去,關上了梨木門。“公子外面真的沒人啊。可能是那些野貓什麼的。”
蘇瑞有些在意,悄聲走到開著的窗戶底下,可以更好地挺清楚屋內的聲音。屋內又是一陣咳嗽聲,之後便深深地嘆了口氣
“公子,你就先歇息吧。先別繡了,你送的衣服小姐捨不得穿,都好好放起來了。小姐要是看到你生病了還在弄刺繡肯定會擔心的。”
“是嗎?妻主真的接受了啊?可是,我做的衣服很差啊。她以前還罵我說是沒娶夫郎的窮婦才會穿的。”
“才才不會呢。雖然公子做得差,但是隻要是公子親手做的,小姐才不會扔了呢。今早我沒看到末姐姐把衣服送給花匠呢!啊!”聲音快速沉默,像是被急忙捂住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