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量頎長,雖然瘦,但並不是竹竿似的皮包骨,肩寬腰窄,手臂腰線都透著一股屬於少年人的力量感。
唐染開著照明的手機扣在一旁的儲物架上,元澈的影子隨著動作在牆壁上微微晃動。
空間逼仄,唐染的目光在牆壁上游離了一會兒,不知不覺地轉移到影子的主人身上。
元澈背對著他,脫掉最後一件上衣,肩胛骨清瘦的線條在昏暗的燈光下一覽無餘。
光潔的左肩上橫著一條細長的痕跡,在這個光線下看不太分明。
器材室隔絕了外面的冷風,但裡面沒有供暖,溫度也高不到哪裡去。
元澈將上衣褪盡,很快抓起搭在一邊的連帽衛衣套了下去,把衣服下角拉到合適的位置。
考試這兩天不用穿校服,他下身穿了條低腰的牛仔褲,衛衣落下去前的最後一秒,唐染的視線不自覺地跟著下落,腦子裡閃過的最後一個念頭是:「臥槽,好像還特麼有腰窩。」
元澈一轉身,就聽見唐染不自然地乾咳了一聲,莫名其妙地問:「那個,你還有別的衣服泡濕了沒? 」
元澈奇怪地瞥了他一眼:「……你每樣衣服都穿了兩件? 」
「是啊,」唐染很快恢復了泰然自若的狀態,重新找回了不要臉的感覺,「我內褲也穿了兩條,用不用分你一條? 」
元澈:「……」
果然,這貨正常不過三秒,又找抽來了。
兩個人在器材室的兩排儲物架中間打鬧了一陣,沒能分出個伯仲來——上一秒這個把那個反剪著手摁在架子上,下一秒那個表演一個絕地反擊,在陰涼的器材室裡打得有點出汗。
最後還是唐染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地求和:「打個商量,改日再戰。不然今天不用睡了。」
元澈鬆開鉗制著唐染手腕的手,與此同時,對方加在自己腕上的力道也卸了。
他後退兩步,靠在儲物架邊。
立滿架子的狹窄空間裡,怎麼過夜的確是個問題。躺是不好躺的,站著或者坐上一夜有多難受自不必說。
元澈給姥爺發了條簡訊,糊弄他說今晚住同學家,不回去了。唐染的手機自進門來就充當了全職光源,翻都沒翻過一下,大概是覺得沒什麼人好告訴。
唐染緩了口氣,收起笑,朝器材室一側走過去:「過來給你看個地方。」
要說唐總這幾個月的領跑也不是白當的,在「體育課自由活動時間老師喜歡在哪裡補覺」這個問題上,沒人比他更清楚——器材室一側有扇不起眼的小門,裡面是個狹小的休息室,一張單人沙發和一張單人床是全部的傢俱。
不過這扇門通常鎖著,領跑也沒有資格獲得鑰匙。
唐染舉著手機在儲物架上翻了幾下,試圖扒拉出幾根鐵絲之類的東西,元澈已經明白了他的意圖,兩根手指從口袋裡夾出把迷你瑞士軍刀,技藝嫻熟地捅開了鎖。
唐染驚了一下:「?這你也會? 」
元澈沖他提了下嘴角,輕飄飄地表達了自己的嘲諷。
元澈進門就在沙發上落了座,手肘支在扶手上,撐著額角閉上眼睛,開著照明的手機放在肘邊。
沒過兩秒,身邊又擠了個人。
唐染放著空空的單人床不睡,非要來擠單人沙發——虧得兩人都不胖,不然非卡死在裡面不可。
元澈一下睜開眼睛:「……」
唐染:「睡著了會冷,擠一擠暖和一點。」
***
單人沙發坐兩個男生多少有點勉強。反正元澈覺得自己這輩子還沒跟哪個男生貼得這麼近過。
唐染那個「擠一擠就不冷了」的理論對元澈有沒有用還不知道,反正他自己的體溫開始以一個奇妙的幅度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