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蔚藍如洗,綠樹芳草,被血染紅的石子路上斑斑駁駁,宛若是黃泉路上的天空被撕裂了一般。阮綿稍稍出了一會兒神,不經意抬頭,驟然瞥見了不遠處有一些人影正在慢慢靠近山崖。
那是一群劍客打扮的人,大約十數個,每個都是白衣飄飄堪比豆腐。
活人?是神仙?
她丟下鳥兒悄悄躲到了石頭後面,還來不及隱藏完畢就發現那鳥兒見到那群人興奮地叫了起來:“嗚嗚嗚!”
“誰在那兒!”
原本藏得好好的,豈料,那隻鳥兒連滾帶爬地竄到了那群白豆腐的身邊,躲到了人家身後朝她藏身的地方惡狠狠瞪了一眼。
被發現了……
阮綿沉默良久,終於垂頭喪氣地從石頭後面探出了腦袋,朝著人群咧嘴乾笑:人在江湖飄,總得找個靠山的。那隻纖塵不染極品鳥居然是認了老大的啊混蛋!
白豆腐中帶頭的是個雙十上下的年輕男子,他長得很柔和,不像是壞人的模樣。
她斟酌許久,終於慢慢踱步到了眾人面前,真誠垂頭:“請問這是你家養的雞嗎?對不起,不知者不罪,您大人不計小人過……”
山谷裡詭異的沉默,連鳥叫都沒有。
她等得不耐煩,悄悄抬頭對上的是帶頭白豆腐略略帶笑的眼,不由呆愣:她這輩子見過宮裡最漂亮的嬪妃,見過那些最俊俏的官家子弟,這幾年走南闖北找神仙也見到過樓裡的絕色公子和小姐,卻從沒見過如此乾淨的笑容,像是陽光下最通透的葉子。
這就是……仙島上的仙人嗎?
阮綿呆呆盯了半天,小心翼翼地伸手抓住人家一抹衣襬,“請、請問,你、你是神仙嗎?”
白豆腐微微一笑,搖搖頭,卻對著那隻鳥畢恭畢敬地行了個禮,柔聲道:“師叔。”
師叔,一隻鳥;一隻鳥,師叔……
阮綿呆滯著僵在當場,卻見著翠葉子白豆腐凝眸定神唸了幾句。只片刻,那鳥兒就被一陣白光籠蓋了起來,而後,驟然間,那白光瞬間伸展了開來,成了人形!
這什麼鳥?!阮綿只瞧見了一陣白影,緊接著是脖頸上一陣冰涼的窒息。她被重重撲倒砸在了地上,脖子上緊緊掐著的是一雙手。再往上,是一雙瞪圓的眼。
“放……”
“你說誰是雞,嗯?”
“……放……”
“你想開膛破肚誰,嗯?”
“……”
“你好大的膽!”終於,那聲音氣急敗壞。
阮綿不知道後腦勺有沒有被石頭磕破,她早就喘不過起來,只能憑著本能胡亂掙扎,瀕死的窒息慌亂席捲而來,到最後整個視野都成了一片荒蕪的白。
不想死,真的不想……還沒有找到神仙啊,怎麼可以死?
*
輕紗垂幔,梨木床,雕花椅,窗外桃花三兩枝。
阮綿的眼睛只睜開了一條縫,悄悄打量著房間裡的一切,身子卻縮在床上一動不動。此時此刻,距離她裝死已經足足有一個時辰,雖然屋子裡依舊是空無一人,連個鬼影兒都沒有。透窗的野風吹得她有些癢,她忍。
人在江湖飄,被掐總是難免。可是被一隻鳥掐得暈死過去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更何況,那隻差點成了她盤中餐的鳥指不定是什麼妖怪,居然會突然變那麼大個兒……
她正憤恨的時候,房門“吱嘎”一聲被推開了,一片雪白在門口晃了晃,飄然進屋。少頃,一個憂慮是聲音響了起來:
“掌門師兄,這位姑娘還是沒醒。”
“掌門師兄,師叔已經在外頭收拾好了柴火,說要燒了這位姑娘大卸八塊烘烤蘸醬報仇雪恨……”
“掌門師兄,我們都是修仙之人,這這這……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