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伏在姬曉風的肩頭叫道:“師父,好本事,我看得高興極了,一點也不害怕!”江南笑道:“你比我還要膽大,竟然把打架當作戲要麼?”他顧著說話,卻不料天魔教主的幾個侍女已竄到了他的身旁。
江南叫道:“海兒,你也瞧瞧你爹爹的!”說時遲,那時快,已有兩個侍女出手抓來,江南突然雙手抱頭,團團亂轉,大叫大嚷道:“男女授受不親,你別碰我,你別碰我!”但聽得“嗤”的一聲,左邊這個侍女給右邊那個侍女撕去了半截袖子,緊接著“哎喲”一聲,右邊這個侍女又給左邊那個侍女扯去了一縷青絲。原來只論武功,江南未必勝得過那兩個侍女,但他新近學會了金世遺所授的“天羅步法”,以至弄得那幾個侍女跟著他團團亂轉,自己人打上自己人了。
江海天樂得哈哈大笑,金世遺笑道:“江南,別戲耍了!”一把揪住江南,縱身便掠過了牆頭。天魔教諸人見金世遺已與二人會合,哪裡還敢再追?
出到組來山口。天已大明,一行人等,便在林中稍歇,江南道:“海兒,你在家裡天天纏著我要找師父,現在師父來了,你還不磕頭?”
江海天也真乖巧,便跪下去道:“多謝師父救我出來,我給你老人家多加三個響頭。”他已知道拜師是要三跪九叩的,他直磕足了十二個響頭。磕得額角都墳起來了。
金世遺笑道:“這是你一片誠心,我不攔阻你,只怕你爹爹心疼了。”江南樂得嘴也合不攏來,說道:“這小子的造化比我強過百倍,我若拜得如此名師,甘願叩一百個響頭。”
金世遺好生愛惜,將孩子拉了起來,忽地怔了一怔,似是在孩子身上發現了什麼,問道:“那天魔教主可曾教了你什麼功夫?”江海天道:“她每天晚上都要我盤膝靜坐,教我挺著腰慢般呼吸。不知這是不是功夫?”金世遺道:“你覺得怎樣?”江海天道:“每次靜坐之後,我都覺得肚子裡似有一團火似的,渾身大汗。不過出過了汗後,就很舒服了。這個月來,我覺得我的氣力也大了許多,以前搬不動的大石頭現在也拿得起來了。”
江南這時也已注意到了,在他孩子的眉心之間,有一絲淡淡的青氣,吃了一驚,連忙問道:“那女魔頭教了他邪派的入門武功,可有妨害麼?”金世遺道:“也沒有什麼妨害,只是我的教法卻要變更了。我本來準備要他用十年功夫打好內功基礎的,現在大約只要七年便行了。”
江南奇道:“那豈不是因禍得福了麼?”金世遺含糊答道:“也可以這麼說。那天魔教主倒是很疼他的。”江南不懂其中奧妙,聽得金世遺這麼答覆,便放下了心上的石頭,殊不知金世遺卻正有一點惋惜。
原來金世遺本是想從正宗的內功心法入手,待徒弟根基深厚之後,再傳授他博大精深的武功;現在江海天一開頭就學了邪派的內功,若要他重新開始,就得給他易筋洗髓,廢掉他原有的功夫,但因他年紀大小,身體的抵抗力不如大人,易筋洗髓施之於大人則可,施之於童子則決不可行,所以金世遺也只有聽其自然了。
從邪派內功入手,學武可以速成,但練到最高的境界時,卻可能有“走火入魔”的禍患,像金世遺自己從前所受過的一般。還幸金世遺現在已是融會了正邪各派之長,對“走火入魔”的災難,也可以有辦法防禦了,不過,到了其時,還需要遭難的當事人有虔心定力,才可以導氣歸元,法除“心魔”始成“正果”。這些武學上的玄妙理論,不必細談。江海天因為人門的途徑走錯,後來頗經過一些波折,經過一些奇蹟,才因禍得福,成為一代宗師,那也是後話。
且說金世遺等一行四人,出了組來山後,就按原定的計劃,到江蘇去訪陳天宇。一路上江南是笑口常開,樂不可支;金世遺卻是神情鬱悶,頗似有什麼心事似的。走了一程,江南正想問他。金世遺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