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東都依舊是一盤散沙;楊恭仁復出的時間太短;各種手段還沒有開始用;還沒有達到復出後把東都大大小小政治勢力凝聚到一起的目的;所以他也是一籌莫展。
現在若想守住東都;先東都大小勢力要齊心協力;而要齊心協力;就要利益一致;而要利益一致;先就要把東都各大勢力全部推到“懸崖”邊上;生死懸於一線;大家而不擱置矛盾;不得不聯手作戰。這是一種什麼情況?楊玄感風馳電摯而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破了東都防禦;東都即將失陷;大家都陷入了絕境;但形勢卻非常不明朗;西京還沒有動作;聖主還沒有反應;甚至各地方郡府對這場風暴還一無所知;鹿死誰手尚未可知;此刻東都各大勢力絕無可能投降楊玄感;絕不會把全部的身家性命押在楊玄感身上;最後大家只能合作;只能傾力作戰;在痛苦的煎熬中等待局勢明朗化;然後再做出最後的最正確的最有利於自己的選擇。
之前這幫軍政大佬們把楊恭仁“坑”了;把楊恭仁“吊”起來打;搞得楊恭仁前途黯淡;現在楊恭仁豁出去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反正他都前途黯淡了;還怕什麼?
既然無所畏懼;那就為所欲為了;你們坑我;我就坑你們;我就讓楊玄感打到東都城下;甚至把東都外郭都拱手相送;把你們統統送上“斷頭臺”;把你們的前途扼殺得一於二淨;要死一起死;禍福與共;我看你們還怎麼算計;最後必然逼得你們不得不聯手合作;不得不置之死地而後生;不得不破釜沉舟。
當然了;在今日一盤散沙的東都實施“破釜沉舟”之策非常危險;稍有不慎就全盤皆輸;到那時就不是破釜沉舟;而是自掘墳墓了;但楊恭仁無計可施;眼前這幫各謀其利、各懷心思的軍政大佬們根本指望不上;任何一方勢力拿出的計策都會遭到其他勢力的否決;利益衝突太激烈了;這種情況下楊恭仁也只有破釜沉舟;大不了與東都共存亡。
“既然核實不了訊息的真假;那就無法做出正確的判斷;也無法拿出相應的對策。”
楊恭仁淡然自若;手撫長髯;緩緩開口。
越王楊侗目瞪口呆;對楊恭仁的決斷匪夷所思。這個訊息不論真假;從東都方面來說都應該“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防患於未然;先加強京師東、北兩個方向的防禦;陳重兵於大河防線;洛水防線;重兵駐防洛口倉和黑石關;確保東都的安全。東都安全了;京畿穩定了;才能確保南北大運河的安全;而南北運輸大動脈安全了;才能確保二次東征的順利進行;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楊恭仁焉能不知?焉能不考慮?他一個年少親王都分得出來的輕重緩急;楊恭仁焉能視而不見?
韋津、元文都、崔賾等大臣一個個面沉如水;沉默不語。
大家都是博弈高手;眼珠一轉就知道其中原委。楊恭仁反擊了;挖坑了;只是以他現在的心態和挖坑的時機;大家還真的無可奈何;束手無策;想反對想阻止都不知從何下手;除非大家聯合起來;把力量集中到一起;架空楊恭仁;把楊恭仁趕出決策層;讓他回家繼續守孝去;不讓他再假借越王楊侗的名義執掌大權;但那豈不正中楊恭仁的下懷?另外東都假若失陷了;總要找個拿得出手的替罪羊吧?樊子蓋的份量肯定不夠;要殺頭還得有人陪著;而楊恭仁的份量就夠了;他那一顆腦袋抵得上好幾個人的性命。還有更重要的;大家都是這場風暴的幕後推手;都想利用這場風暴攫取私利;如果楊玄感未能殺到東都;未能惡化局勢;未能逼迫聖主中斷東征;未能再一次從政治上和軍事上狠狠打擊改革派;那這場風暴還能稱之為風暴?還有何意義?大家還能攫取到什麼私利?最後必定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不但一無所獲;還有可能被打擊得體無完膚。
你要挖坑;那就挖;大家都配合;就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