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媽哪兒知道?!四九城中這些位爺,都甭說是紮了堆兒。那就是隨手挑一個出來,可也都是伸個小指頭就能摁死我的主兒!可那菊社裡面的日本人,明面上瞅得著的都能跟北平市政府裡不少人稱兄道弟。更不提暗地裡下黑手的時候。。。。。。。相爺,您說我他媽這是得罪了哪路的毛神了?怎麼我就在這巡警局局長的椅子上坐不安穩呢?!”
照舊是端著茶杯遮臉。相有豹卻是低聲應道:“段爺,那您要是真沒招兒了,我這兒倒還有個餿主意?”
“。。。。。。。您說說?”
“要照著我的主意,您這回自然是要鐵面無私、卯足了勁兒、使足了手段,狠狠收拾菊社一把!只要您這兒一有動靜,旁的我還不敢說,四九城中自然能有人替您叫好助威。捎帶著那些個具了狀子的四九城中清貴人物,也都能朝著您高看一眼,您屁股底下坐著的那張巡警局局長的金交椅,從今往後可就能坐得踏踏實實!”
“我還當您說的是什麼錦囊妙計呢?鬧了半天。。。。。。您就打著個拿我姓段的當槍使、替您火正門出氣的主意不是?收拾菊社。說得倒是稀鬆尋常,可菊社裡面的人物,有一個是軟柿子?”
“段爺,我這話還沒說完呢,您著什麼急呀?明面上您自然是得這麼辦。可私底下,您不還能跟菊社掰扯明白?”
“我這邊拿著刀子頂著人咽嗓,臉上還帶著笑模樣管人叫親哥,您覺著是我傻呢。。。。。。還是菊社那幫日本人是傻子?”
“段爺,您自個兒心裡也都明白。菊社這招牌字號在四九城中已然是臭了大街了!那就是您豁出去了護著菊社,保不齊隔天就有人藉著這股子風頭朝菊社下手,也好在場面上爭個露臉得名!這我要是您。。。。。。。我就跟菊社裡頭的人物仔細商量,看看能不能也學一回大清國天牢裡頭的路數?”
眨巴著眼睛,段爺很是猶豫了一會兒,方才悶聲叫道:“相爺,大清國天牢裡頭的路數可多了去了,您說的是啥法子?”
“段爺,這事兒已然是逼到了您眼面前了,您還有心思跟我這兒掰扯閒話?今兒尋了您喬裝改扮過來見一面,該說的話我可也都說到頭兒了!再跟您撂句實話——同志社可是早跟菊社不對付,您橫是覺著同志社能擱這事兒裡頭啥都不辦?我這身後邊現如今都跟著四個寸步不離的同志社人物,您也該明白這裡頭的意思了吧?”
伸手從懷裡摸出來二十幾個大子兒扔到桌上,相有豹也都不等段爺答話,站起身來便走出了小茶館,依舊是一副迷迷瞪瞪模樣順著街面遛達著朝半月樓走去。而在相有豹身後,四個坐在街對面餛飩挑兒旁的同志社人物也全都站起了身子,不遠不近地綴在了相有豹身後。。。。。。。
半扭著臉,段爺眯著一雙小眼睛看著相有豹與幾個同志社人物走遠,不由得狠狠地搖了搖牙,端起桌上那杯已然半涼的茉莉花高沫兒一飲而盡,頓時便被那苦澀的茶味蟄得咧開嘴叫道:“他媽這是什麼玩意。。。。。。不喝口渴、喝了苦得心裡頭發麻,真他媽不是玩意。。。。。。”
眼瞅著段爺呲牙咧嘴的那副難受模樣,段爺身邊一跟班碎催頓時湊到了段爺耳邊,低聲朝著段爺說道:“段爺,方才相有豹說的那話。。。。。。。您覺著靠譜麼?”
狠狠瞪了身邊跟班一眼,段爺丁點好氣沒有地猛然站起了身子:“姓相的這人你還不知道?一句話裡拐九道彎,花花腸子生得都跟八陣圖似的,他的話你也敢信?”
“那。。。。。。。咱不搭理?”
“不搭理?不搭理可也不成啊。。。。。。。”
“還有他說的那大清國天牢裡的路數,到底是個啥?”
“問這麼多話,你那脖子上倒是也長過腦袋?麻溜兒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