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真不假地拿捏著一副心疼的模樣,微月先生身邊最可心的那紅相公只一聽司機這番軟中帶硬、橫賴強訛的話茬,頓時扯開了嗓門嚷嚷起來:“跑不了他的!方才這人可是跳牆進了暢罄園,話裡話外的也都說跟咱們是鄰居,那可不就是暢罄園裡那些個外來的南蠻子手底下的碎催?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微月先生,咱們這就尋他去?!”
連連揮舞著巴掌,滿嘴是血的微月先生頓時含混不清地嚷嚷起來:“速去速去。。。。。。。。我還真不信一個初到了四九城中的南蠻子,能有多少道行,倒是敢學了那潑猴孫悟空,來踢我太上老君的煉丹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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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章 拔瘡猛藥 (上)
論起暢罄園,四九城裡老人連眼皮子都不帶眨的,全都能迎頭撂一下一句話——暢罄園中富不久!
打從同治年間暢罄園初建開始,花了血本在四九城中造了暢罄園的那位山西大商賈倒是著實在四九城裡場面上風光過幾年,暢罄園中往來交際的也都是些達官顯貴、皇室貴胄,風頭可謂一時無兩。
可也才過了幾年鮮花著錦、烈火烹油的好日子,也都不知道這位山西大商賈腦子裡頭轉悠的什麼主意,居然就跟一位王爺府裡的家生子奴才爭上了一位徽班裡的角兒。
人都說窮不與天鬥、富不與官爭。雖說這位山西大商賈腰子裡當真是有幾個的主兒,可架不住那位王爺府裡的家生子奴才見天兒的在王爺跟前給這山西大商賈下絆子、上眼藥。都還沒等那位得了手的山西大商賈摟著那位徽班的角兒睡上半年,一場莫名官司便是無端端的找上門來。折騰了小兩年的功夫,那位山西大商賈楞就是叫這場莫名官司折騰得家財散盡、只能發賣了暢罄園回鄉求活,捎帶著那位徽班角兒也叫王府中的家生子奴才搶到了自己家中。
而第二位接手了暢罄園的人物也沒落著點兒好,擱在暢罄園中才住了小半年的功夫,不知道怎麼的就染上了大煙癮。雖說著實有些家底子、一時半刻倒還真抽不窮、耗不盡,可架不住這人命從來就有一條,哪兒就經得起這日抽夜燒的折騰?也不過小兩年的光景。那還沒把暢罄園中地皮子踩熱乎的主兒也就因此一命嗚呼!
再朝著後頭數算,也都不知道是這暢罄園中風水不好、又或是宅邸主人命裡福薄。但凡是買下、租下了暢罄園居住的主兒,不出五七年,全都是個家道敗落、重病纏身的下場。
擱在私底下,暢罄園差不離就跟凶宅險地扯上了勾連,四九城裡知根知底的人物,哪怕是白給銀子,怕也是難得在暢罄園中住上一回,也就只是叫牙行中人欺哄了那些外路來京、不明就裡的暴發戶悶頭花錢朝著死裡邊嘬!
有道是牆倒眾人推。鼓破萬人槌,這暢罄園既然在四九城中惡名卓著,平日裡能在這暢罄園中住著的也差不離都是在四九城裡沒根沒底的外路人物,想在四九城裡嘬事都難。也都不知道是打哪年開的頭兒,第一座相姑院悄沒聲的就在暢罄園旁邊戳住了門戶,三層的小樓裡邊住著的全都是些紅相公,整日價絲絃嫋嫋、燕語聲聲。強把鬚眉貼花黃,專門的招攬著那些個擰了心思的玩主流連消遣。日久天長之下,這暢罄園周遭左近倒是真戳起來七八座相姑院,藉著暢罄園裡隔牆的景緻做起了那些個說不出口的買賣。
蹲在了一處衚衕口的石牌樓上邊,換上了一身淺黑緊身衣裳的嚴旭盯著暢罄園旁還亮著燈火的兩座小樓,很有些懊喪地朝蹲在自己身邊的相有豹說道:“今兒算是倒黴。怕是有那嘬死的主兒包了這兩處相姑院消遣,不鬧到天光日白是走不了了!”
看著那兩座小樓上的燈火把小半個暢罄園照得透亮,穿著一身深藍緊身衣裳的相有豹一邊打量著暢罄園中已然熄滅了燈火的幾處屋子,一邊低聲朝著嚴旭應道:“嚴爺,我瞅著那幾處住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