擱在口外數算起來,差不多八成吃刀口飯的綹子都是求財不求氣,也都明白個見好就收的道理。可也有那麼幾股綹子真不講究江湖上的規矩,但凡是有瞧上眼的財物,從來都是一口吞下,每一次動手劫掠都得見血出人命。著實叫人聞之膽寒。而這其中,一股報號‘鐵槍綹子’的人物更是兇名卓著。
照著江湖上風傳的訊息,這鐵槍綹子的老根底原本是河南地界紅槍會中有字號的人物,因為在紅槍會中與同門爭執落敗,為免被人斬草除根,這才流落到了口外。仗著練過幾手莊稼把式在口外商道上劫掠為生。
估摸著是外路人初來乍到著急闖出來個名頭,這些個紅槍會中落敗的人物頭一回開張做買賣,手裡頭一杆大槍就掛上了好幾條人命,鐵槍綹子的字號也因此不脛而走。
也就因為外路人求存不易,這些打從河南地界闖了口外的人物從來都講究個齊心報團。但凡在劫掠中有兄弟夥兒受傷喪命,往後劫掠而來的財物中頭一份就得給那些個死傷兄弟家裡備上,更兼得無論那傷了自己兄弟的人物身處何方,這鐵槍綹子中的丁夥千里迢迢都要上門尋仇,著實叫個不死不休!
有道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不怕廝拼、就怕混賴,眼瞅著這鐵槍綹子辦事很有些不依不饒不講究的做派,哪怕是四九城裡保鏢行的達官爺,輕易也都不樂意去招惹這些個鐵槍綹子裡的人物。久而久之,這鐵槍綹子倒是成了口外商道上一股了不得的勢力,就連齊三爺這樣的四九城中富家翁,也都對這鐵槍綹子的兇名耳熟能詳!
猛咳了好半天,齊三爺好容易才抬起頭來。朝著那些個冷著面孔盯著自己的綹子丁夥連連抱拳不迭:“諸位。。。。。。諸位爺們,恕在下眼拙。沒能認出來諸位就是口外大名鼎鼎的鐵槍綹子中的兄弟,言語招呼之中但凡有怠慢之處,還請諸位爺們千萬海涵!”
很有些得意地重新掩上了棉袍,那倚牆站立的綹子丁夥冷笑著朝連連打躬作揖的齊三爺說道:“海涵不海涵的,這話倒還不著急說!眼面前的事兒,先替咱們兄弟夥兒置辦些能入口的吃食來。再給兄弟們一人換上一身合適的行頭!至於旁的事由。。。。。。。你倒是能做主麼?”
點頭不迭,齊三爺飛快地介面應道:“吃食、裝扮,一半會兒的功夫我就叫人操持了送來。倒是要辦的那事兒,您諸位已然是知道了個大概齊?只要是能辦成了這事兒,您諸位但凡有啥吩咐。我這兒倒是還能拿個小主意?”
大大咧咧地一擺手,那倚牆站立的綹子丁夥滿不在乎地曬笑著說道:“不就是想著要咱們兄弟夥兒拾掇了幾十口子人麼?一個個老的老、小的小,攢一塊兒還都不夠咱們兄弟夥兒拿捏的,倒還真不值當較真兒!倒是那昌平駝行裡頭,還能有幾個壯棒漢子礙手礙腳!我這醜話可說在前頭——辦事的時候要是跟那些個昌平駝行裡頭的把式對上了,那可得另算開銷!”
依舊是忙不迭地點著頭,齊三爺滿臉諂笑地一口應道:“這是自然,怎麼著也沒有叫諸位白花氣力的事兒不是?!這要是您諸位再沒旁的吩咐。。。。。。。。今兒下半晌您諸位就出城、晚上就把這事兒給辦了?只要是事情一了,咱們城外邊真金白銀的交割,倒是個兩便的事兒?”
乜斜著眼睛盯著滿臉諂笑的齊三爺,那倚牆站立的綹子丁夥吊著嗓門哼道:“這事兒倒也還不在急上,聽說這四九城裡、花花世界,各種各樣的稀罕玩意、好玩去處不少,咱們兄弟好容易來一趟四九城,倒是先得好好在四九城裡裡外外逛遊一回,這才能算是沒白來不是?我說這位爺,左右您是閒著沒事,也就給咱們兄弟領個道兒吧?!”
狠狠地咬了咬牙,齊三爺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這事兒就聽您的!”
“這還差不離!咱們兄弟也都不難為你,旁的地兒暫且不忙著去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