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可得馬前著點兒——瞅見那邊好多人扎堆兒的地界沒有?那全是昨晚上放炮仗、扔二踢腳的人物,耳朵都給震得不好使了,我剛打那邊過來。。。。。。您還真別說,這同仁堂裡坐館的大夫,那誰手裡都有絕活兒啊!就我這耳朵,兩針扎將下去、輕輕捻弄一回,立馬就能聽明白身邊的動靜了!”
“蓋老闆,您這耳朵怎麼也。。。。。。”
“塔貝勒,您橫是當昨兒晚上就您一個人在那些個日本人趴窩的地界放鞭炮吶?昨兒後半夜那麻雷子、二踢腳的動靜,您聽見沒有?”
“嗨。。。。。。蓋老闆,您家裡頭不是襯著好幾家南貨鋪面麼?這不年不節的檔口,旁人尋不著那麻雷子、二踢腳,您家那些南貨鋪面裡不缺這個呀!您說我怎麼就把這茬兒給忘了。。。。。。。得嘞,您且先高升上坐。我趕緊的去扎兩針去。。。。。。。”
一片喧譁聲中,熬得倆眼通紅的段爺和身邊兩個同樣熬得沒精打采的跟班兒,倒是傍著擱在場子旁邊主意籮跌坐下來,唉聲嘆氣地絮叨起來:“這可真真兒是要了親命了。。。。。。。整整一宿啊!那萬字響鞭都沒消停過,到快天亮的功夫還有人撂麻雷子、二踢腳!這都甭說那些個叫堵在庫房裡不敢露頭的日本人。那就是咱們遠遠的把著場面,耳朵裡也都震得嗡嗡直響。。。。。。”
“段爺,您都還能在耳朵裡賽倆棉花球兒擋擋,咱們哥倆。。。。。。那還得上前邊攔著那些位四九城裡場面上的人物,叫他們別一個耍弄高興了,把萬字響鞭朝著日本人住著的屋子裡扔啊!這一宿功夫下來。您瞅瞅我們哥倆身上這衣裳——新緞子面兒的大襖,這都叫爆竹迸出來的火星子燙成了百家衫了。。。。。。”
“燙了衣裳且都不論,就昨兒一晚上的功夫,為了攔著那些位四九城中場面上走著的爺們,好傢伙。。。。。家裡頭祖宗八輩兒都叫那些位爺扒拉出來。挨個兒操了一干淨!捎帶手的還捱了好幾個脆的,腿腳上當面骨都叫踢得青紫,現在走道兒還一瘸一拐的吶!段爺,您說咱們這麼巴心費力的操持著這場面,咱們倒是落著啥好了呀?”
唉聲嘆氣之中,段爺瞅了瞅已然朝著鬥獸場子走了過來的火正門中諸人,再看看早已經陰沉著臉孔站在了場子旁邊的御手洗遷,這才強打著精神頭站起了身子:“落著啥好?能把這場面支應完事。到頭來還能在四九城裡得一條活路,那可也就算是燒了高香了,就甭再指望著旁的啥好事兒了。。。。。。得嘞。兩撥人馬聚齊,我也該上去操持著了。。。。。。”
眼瞅著段爺招呼著兩個抬著主意籮的壯棒漢子奔了鬥獸場子中央,方才還唉聲嘆氣的牛二凳立馬湊到了範東流的身邊,壓著嗓門朝範東流說道:“範爺,主意籮裡頭的。。。。。。”
狠狠一腳踹在了牛二凳腿上,範東流眼睛裡兇光畢露。低沉著嗓門朝牛二凳喝道:“扯著嗓門吆喝事由,你橫是活夠了不是?沒見易家莊院裡菊社安插的那暗樁。生生就掛在易家莊院外面的樹林子裡了?!活兒都辦妥了沒有?!”
猛地一縮脖子,牛二凳泱泱地閉上了嘴巴。一雙眼睛卻是盯住了被抬到了鬥獸場子當中的主意籮上:“費了大半夜的勁兒,膽子上頭都給嚇出來了綠毛,這才把那主意籮裡的木牌子給換了。。。。。。今兒這場,比的可是耍猴兒!”
話音落處,伸手在主意籮裡摸了半天的相有豹,已然伸手將一塊木牌子遞給了站在主意籮旁的段爺:“段爺,這一場選出來的。。。。。。是鬥猴兒!”
雖說相有豹話音不高,可坐在木棚子裡頭的諸多四九城中玩家,卻已然是把相有豹的話語聽了個真切,頓時便是喜笑顏開地吆喝起來:“我當是要比鬥個啥呢?鬧了半天,是要比鬥個猴兒啊?”
“這一場,估摸著火正門是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