腔!
大街上一個人都沒有,有幾處屋簷下邊蜷著的叫花子,也都叫冰冷的雨水淋得沒了活氣,任由雨水沖刷著慘白的胳膊腿也不動彈一下。眼瞅著雨大風急,臨街的商鋪也都怕叫這風雨打溼了貨物、沖壞了店堂,早在雨扛下來的時候就上了門板,只在店堂裡留下了一盞昏黃的油燈,從門縫裡透出絲絲縷縷的微光。
伸手抹了一把糊住了眼睛的雨水,相有豹一邊左右打量著街邊的商鋪,一邊扭頭朝著緊跟在架子車旁的謝門神大叫道:“謝師叔,您說的那家藥房倒是在哪兒呢?!這都跑出來足有兩條街了!”
張惶地四處亂看著,早已經急得昏了頭腦的謝門神差不離都要哭了出來:“我也就記得在這左近,上個月我路過的時候明明記著有的。。。。。。這怎麼就找不著了?!”
也顧不上埋怨急得直跺腳的謝門神,相有豹努力睜大眼睛,藉著從街道兩旁商鋪的門縫裡透出的燈光看去,總算是模模糊糊地看見了在不遠處的一處門臉旁,吊著個大大的老葫蘆,正被大作的狂風吹得左右搖晃。
腳下加了最後一份氣力,相有豹拽著沉重如山的架子車衝到了那扇緊閉著的門臉前,抬起已經痠麻得像是叫人抽了筋似的胳膊,重重幾拳砸在了被雨水打得透溼的門板上:“開開門!救人啊!”
幾乎破了嗓子的叫喊聲中,一縷昏黃的燈光從緊閉著的門扇縫隙中透了出來。伴隨著下門閂時的沉悶響動,不出片刻的功夫,原本緊閉的門扇輕輕地被人挪了開來。
也顧不上抬頭看一眼門裡站著的那位提著氣死風油燈的人,相有豹橫著膀子撞開了已經下了門閂的另一副門扇,拖著架子車直通通地衝進了那家門臉中。
像是沒想到門外的人會這麼莽撞地拽著一輛架子車衝進門來,開門的人躲閃不及、好懸便要將手中的氣死風油燈摔落到地上,口中也不禁驚叫起來:“你這是幹什麼呢?撞人門戶,這可是犯王法的!”
耳中聽著開門那人說話的嗓門尖細幼嫩,相有豹卻也來不及多想,只是轉身抱拳一個揖作了下去:“大夫您行行好,趕緊救人!”
像是一頭被驚到了的小鹿一般,那舉著氣死風燈的人猛地朝後一閃身,驚訝地朝著相有豹叫道:“可我不是大夫呀!”
驚訝地抬起頭,藉著那盞氣死風油燈的光芒,相有豹這才看清開門的是個年紀跟納蘭差不多大小的姑娘。穿著一身水月白的衣裳,湖水藍的長褲,一張看著圓嘟嘟的臉蛋上還留著幾分未脫的稚氣,正驚訝地張大了嘴巴瞧著自己發愣!
抬手指了指門外那隨著狂風四處擺動的老葫蘆,相有豹急聲朝著那姑娘說道:“敢情您不是大夫?那這好歹也是藥房,您好歹也瞧瞧這病人,先對付一副救命的藥吃了再說!”
再次驚訝地搖了搖頭,那長著一張稚氣圓臉的姑娘訝聲叫道:“是藥房沒錯!可我這兒是。。。。。。我這兒賣的全是治花、治草的藥,還有些給貓貓狗狗配出來的藥。人吃的藥。。。。。。我這兒可沒有!”
瞠目結舌地看向了已經完全傻在了一旁的謝門神,相有豹喉頭咯咯作響,好半天才朝著謝門神憋出一句話:“謝師叔,您不是說。。。。。。這家是藥房?可這。。。。。。不是賣人藥的,是賣走獸花草藥的!跟咱們都算是半個同行,是伺候玩意的,不伺候人。。。。。。不伺候人啊!”
呆滯著眼神,謝門神聽著相有豹那不由自主發出的吼聲,猛地狂吼半聲,拿腦袋重重地撞到了身邊半開著的門扇上!
似乎是剛看清架子車上那團胡亂裹著的棉絮裡還有個病人,那舉著氣死風油燈姑娘先是用力關上了被狂風吹得不斷搖晃的門扇,這才扭頭朝著愣在了架子車邊的相有豹叫道:“先甭光顧著著急,趕緊幫著我把病人抬屋裡去!都病成了這副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