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絲剝繭的分析謬讚不絕,不約而同地向纖弱的少年投去敬佩景仰的目光,竊語頻生之下,眸中風霜重染。
“當然,這些都是少主明察秋毫,我只是替他道出而已。”
雲隱一語拋下,頓惹來百目驚色,令我倍感尷尬,只覺全無立錐之地。
知府已置信八分,卻在師爺旁敲側擊加以點撥下,欲竭力保持官威與顏面,遂一道驚堂木猛然拍響,驚散了百姓七嘴八舌的議論,肅穆畢現。
“雖然你說得無不道理,但汝鄢嬋畢竟難逃嫌疑,說不定是她與真兇串通好,一起謀害死者,所以本官要暫時收押嫌犯,繼續查明真相!”
雖真兇未明,汝鄢嬋卻已是一清二白,知府卻死咬不放,此番令人髮指的行徑,引得群情激憤,院外頓時一陣風起雲湧的騷動,衙役們即將支撐不住。
我不慌不忙,緩步走到公堂之中,抬首正視不依不饒的渝州知府,“大人,您想立官威,不一定要拿我們唐門開刀,你就不怕適得其反嗎?”
他針一樣銳利的眼神,直刺堂前的我,烏紗帽的兩翼直顫,“大膽刁民!你,你敢質疑本官的決定,如此大逆不道,不予以懲罰,官威何在!”
他顫手拾起案上竹筒中的令牌,擲於地上,“來人,給我打三十大板!”
雲隱驚煞了一張俊顏,守立兩旁的衙役領命而出,幾十烏木廷杖破空兇猛而至,攜著不容置疑的力道,正要將我強行壓倒於地。
我旋身躍起,斜袍翩躚騰飛,輕羽白綾飄揚,威力無窮的旋風踢掃出,幾抹黑影便隨之飛散倒地,撞得兩旁木架上廷杖散落,公堂內混亂不堪。
知府氣得濃眉倒豎,微胖的食指直指向我,兀自輕顫不絕,“你、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公堂之上鬧事,來人,給我抓住他!”
“慢著!”我淡眸笑意,談笑間侵併陰陽,猶有淡藍緞帶餘顫,掃遍滿堂風雨,眾衙役便惶然不敢近前,只將廷杖相阻攔,步隨我移。
我風步輕盈,巋然步於桌案之下,妙手纖纖,倏然掏出一塊金色璀璨的令牌,高舉右手之中,躍然於諸人眼底,喚起一堂難以置信的驚惶。
知府手一鬆,正欲擲出懲罰的烏木令牌,頹然掉落桌案上。
雲隱怔住,丹眉驚凝,水靈靈的琉璃眸中光影變幻,道不盡的深思。
我手把製作精良的令牌,漫然拋起又接住,唇角笑色自然如斯,別有一番雲淡風輕,“渝州知府,你妄斷案情,該當何罪?!”
知府面色大駭,疾步下堂,與師爺恭謹地埋首跪拜,顫抖有如篩糠,“下官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大人有大量,饒恕下官不敬之罪!”
眾衙役見狀,亦驚覺非凡,紛紛伏地跪拜,先前蠻橫跋扈一掃而空。
我手持之物,正是在皇宮時,李盛賜予我的免死金牌。
見令牌如見龍顏!
滿意環視著堂內伏地眾人,以及院外的驚詫竊語,我淡蕩地跳坐在桌案上,旋玩著飽蘸濃墨的青竹毛筆,“沒想到還是得拿出這個振威,本少主迴歸唐門,本想過幾年安穩的日子,你們偏要給我找麻煩,吃飽了撐著啊!”
知府埋首膝行至我腳下,唯唯諾諾稱是,面上已是汗出如漿。
百眾驚歎矚目下,我輕鬆躍下桌案,扶起仍怔愣跪地的汝鄢嬋,回首笑無華,“你們給我記住了,以後再也不許找唐門的麻煩,否則……”
我步回伏地的知府面前,手持紅色絲穗,任由金牌在他眼前搖擺不定,瀲灩笑聲抑制不住地從喉間溢位,“你的烏紗帽便要不保了。”
“是,是,下官謹記!”
“那人我帶走了,你不反對吧!”
“下官不敢,大人請便。”
我將免死金牌納入窄袖中,利落地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