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豐大笑起來:“哈哈,慶東老弟讓你見笑了!其實我就是喝了幾口酒,有點興奮,瞎謅的。不過說起來哲學,這段時間我思考出路的時候,倒也隨便翻了翻。”
陳慶東上大學的時候,哲學是他的選修課,也算是有點涉獵,這一會也比較有興致,便問道:“陳老師看的哪位哲學家的書?”
陳豐卻不正面回答這個話題,微微一笑,說道:“沒有系統的看哪位哲學家,只是看了一些雜文而已。”
陳慶東卻不罷休,說道:“陳老師,那你家窗戶上的那層窗戶紙,指什麼?”
陳豐聽了這個問題,臉上的淡淡笑意慢慢收斂,而且頗有些傷感的樣子,沉吟了一會,才說道:“我的這層窗戶紙,或許是指我的家人吧。”
“家人?”陳慶東問道,“怎麼說?”
“慶東,咱們一見如故,跟你倆聊也無妨。”陳豐臉上帶著一抹憂愁,淡淡的說道,“其實我吧,在我十二歲的時候,我媽就在一場車禍中去世了,到了我十七歲的時候,我爸又勞累成疾,得肺病死了,留下了我和弟弟陳年兩個人。”
“那一年我正高三,馬上就要高考了,而且當時我的成績還不壞,考個本科大學還是很有希望的。但是家裡出了這種事,我就沒有參加高考,果斷的退了學。從那以後,我就專心供我還在上初中的弟弟上學。開始的幾年,我一直在村裡的建築班幹活,後來村支書看我可憐,又有點文化,就推薦我去了中心小學做了一名民辦教師,從此也算是吃上了國糧了,呵呵……”
“我弟弟倒也爭氣,高中畢業,考上了淮海師範大學,大學畢業以後,又分配到了咱們縣一中,成為了一名公辦教師,這算是了了我的一個心願。在我弟弟的上大四那年,經人介紹,我娶了個老婆,農村婦女,沒什麼文化,我們也談不上有多少感情,不過一夜夫妻百日恩,我還是非常珍惜這個家庭的,尤其是人家不嫌棄我家窮,跟了我,我還有什麼說的?”
“只不過這幾年,我實在是不爭氣,抱著一個民辦教師的飯碗當成了寶,不捨的撒手,錢沒有賺到,前途也沒有看到,時間也都荒廢了,到現在飯碗也丟了。我老婆才終於看清楚我是個沒本事的廢物,抱著我兒子回了家。”
“原本的時候,我不願意放棄我這個民辦教師的工作,倒也並不是我真的多留戀這個工作,而是我要留下來照顧我的家人,所以我不能離開雙山鎮。說實話,曾經有幾年時間,能夠把身份轉正,成為公辦教師,是我最大的夢想。但是現在,我已經想明白了,這都沒什麼意義,就算成為了一個公辦教師,也救不了,我必須得走出去。以前我捨不得我的老婆孩子,覺得要是我離開了雙山鎮,他們就沒法活了,呵呵,真是幼稚啊!我現在也想明白了,就算沒有了我,他們也能活下去。我需要做的,並不是留下來陪他們,而是要出去闖出一番天地,這才能拯救我,也才能給他們更好的生活。我不能再固步自封、坐井觀天。”
陳慶東聽了陳豐的這些話,才明白陳豐的日子實在是苦,但是他的心裡更苦,而且堪稱是苦不堪言。
“陳老師……”陳慶東想安慰陳豐幾句什麼,但是張開嘴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陳豐把那兩個白煮雞蛋拿起來一個撥開,放在陳慶東面前的盤子裡,笑了笑說道:“慶東,我好久沒喝酒了,這瓶酒還是去年春節,我弟弟買給我的,我一直沒捨得喝,放到了現在,才有緣跟你一塊喝了。你可能不知道,我這個人喝了酒有點興奮,話也說的多了一些,文人嘛,牢騷滿腹,呵呵,慶東你千萬別介意。”
陳慶東十分感慨的說道:“陳老師,你跟我說這些,是把我當朋友,我怎麼會介意。不過,陳老師,你可能不知道,以前我跟你很像,而且還比不上你,至少你現在已經想通了,還不算晚,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