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禱鞍 ���
不管眾人怎麼哀嘆,閻王還是帶走了姑婆,遠遠的離開了大家。只留下那老老的房子,以及空蕩蕩的**,還有那吹過來的風兒……
*
人死後為大,姑婆的那些親人不停的操持著安排後事。
“既夕哭,請啟期,告於賓”。蔣府以及仁化來的那些親戚,還有各路不認識的人,都被安排住處了。
唯獨大夫人,哀求著要參加守靈——守靈本是姑婆家人的事情,而且又累又苦。但大夫人居然低下姿態,下跪求情,請求守靈幾天。
老爺也勸著,她反而憤怒的頂回去,“如果不是你們在路上磨磨蹭蹭,怎麼會見不到姑姑最後一面。姑姑對我有恩,我不能不義。我一定要盡到我該盡的事情!”
老爺氣得鬍鬚一抖一抖的,但還是看在死去的親人份上,不計較了。
大斂成殯之後,喪主哀毀無容,居住在門外倚牆搭建的喪廬中,晚上寢臥在草蓆上,用土塊作枕頭。基本這幾天,那些親人時刻想念著逝去的姑婆,悲之所至就號哭。
早晨煮一把米,傍晚煮一把米,不吃蔬菜和水果。
而喪主出行時乘坐的是粗劣的木製喪車:車箱的頂蓋用尚未長成長毛的白狗皮製作,車後面和兩側的藩蔽用蒲草做成,駕車的馬鞭用蒲草的莖製作。這些東西都一一做好了。
很快,啟殯在天色微明時舉行,殯宮門外點燃了兩支燭炬,用以照明。靈柩還半埋在堂上的坎穴內。喪家的眾親戚在門外哭哭啼啼哀悼不已。為了避免喧囂之聲的干擾,此時在場的人都要停止哭泣。
喪主向各位前參加葬禮的賓客行拜禮後,走進殯宮門,到堂下即位。接著,有司連續三次發出〃噫興〃的叫聲,以警醒死者的神靈;又連喊三次〃啟殯〃,告訴死者的神靈行將出發了。
那些親戚便開始號哭,將放置在坎穴前、寫有死者名號的銘旌取出,插在庭中的〃重〃上。喪主哭踴,不計次數。有司將靈柩從坎穴中徐徐起出後,接著用大功之布拂拭靈柩,並將小斂時用過的夷衾覆蓋。
而晚上,則需要守靈,大夫人從姑姑死去到現在守了兩三天了,親戚們都勸她,可都被她一一頂回去,怎麼說都要守到姑姑入土為安。
守到半夜,宛蘭爬起來,無意間經過靈堂的時候,正看到大夫人依然跪在棺材邊,其他幾個親人都歪歪扭扭的睡著了。而大夫人似乎囁嚅不清的說些什麼,似乎姑婆就還在旁邊,靜靜的聽她說話。
宛蘭找了件衣服,拿過去,走近靈堂,輕輕的給大夫人披上。
“謝謝。”大夫人說道。
宛蘭卻有些疑惑和震驚,其實都是在腦中盤旋一個複雜問題——大夫人什麼時候說過謝謝兩個字,她什麼時候會感激別人的小小恩惠了?真是太不可思議了,宛蘭都覺得這簡直是像跟阿里巴巴許願一樣天方夜譚!
見這些家眷都靠在桌邊靜靜的睡著了,唯獨大夫人還在給姑婆守靈,宛蘭心生一種敬佩——十多年前的恩情居然還能銘記在心裡,這樣的有恩必報的人已經非常少見了,而大夫人依然堅持回報姑婆,雖然不在了,姑婆也體會不到了,但大夫人還是默默的為她守靈,送她最後一程。
宛蘭突然有種想跟大夫人說說話的感覺,儘管以前產生了諸多矛盾,但這一行,她對大夫人有了很大的改觀。“對了,這姑婆到底一個什麼樣的人呢?爹對她似乎……”
“不必聽他瞎扯。”大夫人面朝著棺材,小聲的說道,似乎怕吵醒了沉睡的姑婆,“你姑婆人很好,真的很好。”
“是麼呵呵。”宛蘭訕訕的笑道。
“都是十多年的事情了,從你大哥一出生,姑婆就一直忙前忙後的照顧,而你爹為了生意經常很多天都不在家。也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