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往裡走,蘇暮聞到了淡淡屍臭。
一個鐵櫃子半開著,邊上露出小半截手掌。蒼白的指頭緊緊扒在櫃子邊緣,就像裡面有個人要爬出來一樣。
蘇暮走過去一看,赫然瞧見一張熟悉的,陰沉粗魯的臉。
認出來了,是剛被轉移到這裡時,第一眼看見的那個警衛。
死人完全失去了當初那股兇狠勁兒,雙眼無神,臉色灰敗,表情甚至有些驚恐。
想來也是,一具屍體的氣色能好到哪裡去。
另外,屍體整個青紫發脹,死之前像是中了毒。
嘴角還殘留著一些灰綠泡沫。收屍的人準是草草把他扔進屍體袋了事,臉都沒給擦。
這就是當狗的下場。蘇暮一點兒也不可憐他。
死人太多了。如果每個鐵櫃裡都塞了一具屍體,那麼這裡起碼也有一百多個死人。
一排30多,共4排,很簡單的算術。
櫃門上的卡片記載著屍體的名字,死亡日期,死亡原因等等資訊。最開始記錄還挺詳細的,漸漸就越來越潦草。剛才那個警衛的卡片上,僅僅簡單記錄了一行“心肺停止”就算完事。
大概可以想象到當時的情景了。人越死越多,漸漸忙不過來。管理人隨便塗個幾筆交差算數。屍體像流水一樣被塞到這裡,停屍房的格子都不夠了。
怎麼想,都是一副末日崩潰的畫面。
在停屍房轉了一圈,他發現路牌倒也不完全錯。從這裡出去,經過一條長長的走廊,真的可以去到停車場。搞不懂這麼設計的原因是什麼,大概是為了方便運走屍體?
走廊裡到處丟著雜物,一排靠著牆根全是紙箱。有些封了口,有些沒封,看起來都是些員工的私人物品。它們就這麼被丟棄不要了,可見那些人走得有多匆忙。
走廊拐角,一個警衛拿著個電筒走出來,一路東張西望。看他樣子,似乎是在搜尋。冷不防撞見蘇暮,這人楞了足足一秒,然後胸口就吃到一電棍。
此時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蘇暮也是拼了。他奮起全身氣力撲過去,對警衛電了又電。
幸好這是電棍,用起來很省力。把高壓放電針捅上去就好,不必大力揮舞。警衛被電得渾身戰慄,電筒脫手,褲子都溼了。
電棍在手裡滑來滑去,蘇暮用力握緊。
他一刻也沒放鬆,直到那警衛被電得口吐白沫暈過去。
然而戰鬥並未結束。或許是聽到了動靜,很快走廊拐角又衝出幾個警衛。
人一多,戰鬥漸漸變得瘋狂起來。
蘇暮冷不防捱了一拳,電棍被打飛,但他立刻在地上摸到一把美工刀,隨即揮刀割開一個警衛的脖子。
血如猩紅噴泉,噴射到整個走廊。
他踩著那個垂死警衛的臉站起來,蹣跚地靠牆挪移。警衛們散開來向他逼近,咬牙切齒,手裡都拿著傢伙。
接下來是一場殘酷到極點的生死搏鬥。
他飛快地揮舞美工刀,劃開兩人脖子,在一個人手臂上留下長長傷口,還差點把一個人眼睛切爆。
同時他也捱了很多打,被電了不止一次。二十萬伏的高壓放電,壯漢都扛不住,他很驚訝自己這副殘破的身軀居然能撐住沒倒下。
無論那些警衛怎麼打他,他就是不放棄,拼命反擊。打到後來,出招已經章法全無,就是刀子亂舞,劃到誰算誰。
面對浴血且瘋狂的蘇暮,警衛們終於承受不住了,紛紛掉頭逃跑。
蘇暮跌跌撞撞在後面追趕,靠輸液架的支撐,他居然比那些沒病沒痛的傢伙更快。
可能是腎上腺素大量分泌的作用吧,他感覺自己動作非常流暢。
美工刀唰唰揮舞,出必見血。一支鉛筆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