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陳象爻治病,他們這夥人再沒有太大的開銷,陳慶之沒有拒絕。
但那一刻,陳二狗遞出去一張卡,收回來的卻是白馬探花陳慶之的一條命。
兩人進入玄武門經翠紅堤到環洲,然後沿堤北行,一直沒有歇腳的曹蒹葭在郭璞亭停下,匆匆拍了張照片就繼續前行,陳二狗就跟在她身後,經過長達300餘米的櫻洲長廊,陳二狗沒來由想到石青峰的那條走了81步的下傾走廊,一語不發跟著曹蒹葭來到閱兵臺,這一次曹蒹葭沒有匆忙離去,而是駐足望著玄武湖,道:“宋元嘉年間湖中出現過兩次黑龍,所以這湖才被稱作玄武湖,不過所謂黑龍,我估計是揚子鱷。隋文帝曾經下令夷平南京城,那是玄武湖第一次遭到填平的厄運,二狗,你能想象一座城市一座湖泊被人力夷平嗎?有些時候一想,單個的人,面對浩蕩的歷史洪流,或者龐大的國家機器,真的渺小如螻蟻,也不知道是該敬畏還是該不甘。”
陳二狗笑了笑,沒有發表言論。
他相信她前一句對玄武湖的描述差不多可以理解為鋪墊,後一句才是關鍵,陳二狗幾乎是立即就聯想到方家和南京的氣勢逼人,他同樣感到無力。曹蒹葭這一番話,很大程度上等於是在勸解他應該放開胸懷,這份心意,陳二狗心領,也感激,其實仔細琢磨在張家寨在上海再到南京的每一次見面。她許多當時看似輕描淡寫不曾讓陳二狗深刻感受的話語,回過頭細一思量,值得咀嚼。
點到即止,曹蒹葭沒有繼續深入這個話題,而是微笑道:“歷史上這裡是訓練檢閱水軍的地點,不過我倒是怎麼都沒辦法感受桅檣林立鼓角震天,反而喜歡民間對它地稱呼,飲馬塘。到了明朝,這裡一不小心成了皇家禁地。因為它要存放明朝戶籍和各地賦稅全書的黃冊庫,於與世隔絕260多年,因為這個世界檔案史上奇蹟。我才決定來玄武湖。”
“這些東西你是來之前專門查閱過,還是很早就記在腦子裡?”陳二狗好奇道。
“感興趣的東西就多去了解一下,順藤摸瓜,有一定知識儲存量後就能事半功倍,其實每個體系的知識都有一個樹型框架,除了抓住主幹和清晰脈絡,有個小技巧就是把每個結點揪出來,例如要了解宋朝歷史,你就得先把宋代每個年份段裡重要的事件搞清楚。再把舉足輕重的人物一一列舉出來,武將文臣,歷朝皇帝,詞人名妓,這些角色很容易就構成一幅完整圖畫,提綱挈領,就是講這個。”
在外人面前甚至在曹家內一向都很吝嗇言辭地曹蒹葭不厭其煩道,“我個人覺得24史必須爛熟於胸,忘記自己國家的歷史。妄談江湖指點江山,是很浮誇的事情,二狗,讀史可以明智,這話是金玉良言,多少帝王將相梟雄奸臣窮極一生智慧韜略,也只不過在史書上佔據短小篇幅甚至是寥寥百字十數字,等你讀透了24史,一定受益匪淺。”
授人以漁不如授人以漁。
曹蒹葭轉頭輕輕瞥了眼點頭地陳二狗。這是一個能舉一反三地男人。她眼神裡地溫柔不再加以掩飾。
聞雞亭。銅鉤井。武廟閘。辟邪馱石。曹蒹葭走馬觀花。等走出玄武湖。陳二狗忍不住問道:“這麼急?”
“習慣了。”
曹蒹葭眼神一黯。繼而忍俊不禁道。“這一年多都是這個樣子跑景點。我爬黃山、峨眉山在內地所有名山速度都要比平常人快上一倍左右。是小時候被我爺爺教出來地老毛病。抓主要矛盾。講究一個雷霆萬鈞。所以我學生生涯。看書也好。考試也罷。甚至是跟人交談。都像是一場場小規模戰役。要集中優勢力量一口氣逐個吞掉各個區域性敵人。”
說到最後。曹蒹葭學著她爺爺做了個演說地手勢。陳二狗沒笑。她自己笑得捧腹。看到不解風情地陳二狗傻乎乎愣在一旁。有些尷尬地曹蒹葭瞪了他一眼。心領神會地陳二狗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