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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這便是陳二狗幼年僅剩的幾幅關於那個老人的溫情畫面之一。

最後老人花了兩年多時間製成後來與富貴相依為命的牛角弓,簡直就是給富貴量身打造,也只有富貴能拉滿那張弓。等陳二狗長大了,走出了張家寨再回頭看那個喜歡站在村子最高點唱《霸王別姬》的瘋老頭,那不是癲狂,是蒼涼。

只是這個連名字都不肯刻在墓碑上的老人,很安靜地將一生榮辱付與一抔黃土,一座墳包。

再過幾天各所大學就差不多要放暑假,陳二狗便不再去旁聽,安下心來在那個小狗窩整理筆記,晚上則去SD酒吧跟一些老玩家大顧客拉攏關係,劉胖子說了給酒吧罩場子底薪五千,酒吧生意上去就有提成,結果第一個月陳二狗拿到五千,第二月便拿到了七千,這讓陳二狗大受鼓舞,對他來說,一疊疊百元大鈔便是人生最好最猛的**。

他之所以花大把時間放在閱讀上,一方面是拿個大學證書讓娘安心,二來他比那群憤世嫉俗的城裡孩子更懂得掌握大量知識未必能一定可以帶來財富,但肚裡沒貨卻百分百註定一輩子匍匐在財富金字塔底層苟延殘喘,老天公平與否,陳二狗懶得深究,但他不想一個個本就難得的機遇與他擦肩而過,曹蒹葭曾經打過一個很形象的比喻,一個人的知識面是一個圓圈,知識儲備越多,圓圈越大,接觸到的面積便越廣闊,便能掌握和窺視更多的機會。

陳二狗一次和曹蒹葭下棋的時候曾問道:“讀書有用嗎?”

她的回答很乾脆,“讀書無用論?極少數不讀書成功的範例和極少數讀書後落魄的例子,便能作為放棄奮鬥和掙扎的藉口和理由?埋怨教育體制?沒用,陳二狗,你就是個窮人,讀書是窮人唯一擺脫困境和卑微的途徑,這不是改革開放初期,那個名字都不會寫、只憑敢拼敢闖就能混出一片天地的黃金時代,徹底過去了。讀書分讀死書和活讀書,大部分人都是前者,於是讀死了,小部分是後者,於是成功了,榮耀了。”

記得當時整個張家寨都羨慕張勝利的“榮歸故里”和“出手闊綽”,富貴笑著對陳二狗說過,一桶水不會搖晃,半桶水才會搖得厲害,張勝利就是張家寨的半桶水,沒勁。

有些時候陳二狗會想,要是曹蒹葭跟富貴對上了,誰勝誰負?

這是個有趣的設想。

可惜陳二狗一直沒得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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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二狗很喜歡SD酒吧的氛圍,群魔亂舞,烏煙瘴氣,就跟《西遊記》裡抓住了唐僧一樣的妖怪洞府,一隻只著了魔。他一點都不喜歡爵士樂吧之類的慢搖吧,就像他到了上海大半年還是喜歡路邊大排檔有錢人眼中的垃圾食物,而非黃浦路7號餐桌上精緻到讓人不敢下筷子的山珍海味。陳二狗喜歡趴在二樓欄杆俯視那群年輕的大學生揮霍青春和鈔票的癲狂和頹廢,他一個農民不敢說這是不是垮掉的一代,但看到他們,起碼會讓陳二狗覺得沒考上大學也不是什麼不可救贖的罪孽,沒必要非要去跳額古納河把水性極佳的自己活活淹死,心理很陰暗,但很符合陳二狗的風格,他本來就是個被老天爺逼到不得不鑽研勾心鬥角技巧、一門心思琢磨著如何損人利已的小人,要不然也不會被稱作張家寨頭號瘋狗,對孫大爺的好已經是他的極限,再淳樸厚道一點就不是陳二狗了。

今天張兮兮沒來酒吧用言語來寒蟬陳二狗和王虎剩,她要陪著顧炬繼續滿上海串吧,M2酒吧帶來的慘痛教訓似乎對這群富二代來說只是個揭掉傷疤後就可以忘了疼的插曲,按照張兮兮的解釋就是不能因噎廢食,畢竟上海泡吧的年輕人大多是良民,不像那個死人妖。在張兮兮心目中,長得很中性的熊子顯然是排在陳二狗前面一位的頭號賤人加畜生,因為他,張兮兮沒少做噩夢。

晚上陳二狗送小夭回公寓,至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