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候。”諸葛老人嚴肅道。
陳圓殊覺得自己今天的心臟承受不了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當真是跌宕起伏,她呼吸都不再平穩。
諸葛清明的關門弟子,那可是天大的顯赫了,在陳圓殊看來陳浮生這類市井百姓當然不懂,一位同時在中國道教協會、中國易學協會、世界風水協會擔任要職地老人的閉關弟子,意味著什麼。
這位老人不是純粹意義的官,可多少達官顯貴得虔誠到不能再虔誠地想從他老神仙嘴裡知道一點天機?
張三千張大嘴巴,直勾勾望著三叔,似乎不情願地神情要遠遠大於雀躍。
“成。”
陳二狗笑道,沒有絲毫停滯,這一個字,就相當於把張三千的未來決定了。
張三千低著腦袋,不說話。
“那三千我今天就帶走了,晚上我就得飛去北京,見一個老朋友。順便也好讓他羨慕一下我新找到的弟子。”諸葛老人開懷笑道。
“沒問題。”陳二狗點頭道,笑容平淡,沒半點牽強,看得陳圓殊有些不舒服,她是官場商界上廝混多年的狐狸,覺得這種時刻多少應該表現出一點對張三千的留戀。那才是人之常情。
“老人家,我就不遠送了,三千以後麻煩您多照顧,該打該罵的別怕太重,農村孩子,太糙,就得多打多罵,要不然不長記性。”陳二狗起身輕聲道,張三千卻沒有站起來。陳二狗扯了一下,竟然沒有扯動,最後幾乎是花大力氣才把這往日溫順乖巧的孩子拎起來。這個時候,眾人才看到一張佈滿淚水的稚嫩臉龐,似乎怕三叔生氣,硬是憋著不敢哭出聲,嗚咽哽咽,穿著件廉價背心地瘦弱肩膀輕輕抽*動,最後一隻小手捂住嘴巴,一隻手使勁擦眼淚,低著腦袋。像是做了錯事被爸爸嫌棄地孩子。
見慣了生離死別的諸葛老人都有點不忍心,望向陳二狗問道:“要不過段時間我再來領三千?”
陳二狗搖頭道:“不需要。”
陳圓殊雖然商場上讓競爭對手罵作蛇蠍心腸,可見著了張三千這張臉龐,內心母性被徹底激發,越來越不滿陳二狗的鐵石心腸,也說道:“諸葛老太爺,到時候您要是沒時間,我親自幫你把三千帶過去。”
陳二狗還是搖頭道:“不需要。”
諸葛老人嘆了口氣,終於不再堅持。陳圓殊小有怒意。但極好的城府還是告訴她在此刻不要表露出來。
“走。”陳二狗拍了拍張三千的腦袋,輕聲道。
張三千抬起頭,嚎啕大哭,撕心裂肺地抽泣道:“三叔,我不在了,誰給你做飯吃?誰給你趕蚊子?我不要別人教我拉二胡,也不要別人教我寫毛筆字,你給我講地《水滸傳》才講了一半,我不要走!你打死我也不走。我知道。三叔你是不要我了。我就不走!”
小孩子哭得痛徹心扉,誰曾想到這是一個親生父親死了在墳頭上也不曾流過一點眼淚的小白眼狼。
“三千。你三叔的娘不聽我的話,說走就走了,你富貴叔也不喜歡聽我地話,總喜歡把好的東西讓給我,也不問我是不是願意。更別說其他那些戳我脊樑骨恨不得我早死早投胎的畜生,除了三千,這世界上其實就根本沒有一個人聽我的話,你是不是也要不聽三叔的話了?”陳二狗蹲下來,擦著張三千地眼淚,說得雲淡風輕,卻把陳圓殊聽得一陣莫名心酸。
張三千抱著陳二狗的脖子,哭得淒涼。
兩個張家寨最不待見的犢子,卻像一對最掏心掏肺父子,這不得不說是對張家寨地一個天大反諷。
諸葛老人抬頭望著那根永遠沉默地老煙槍,重重撥出一口氣,俗世間地人情世故,凡夫俗子掙脫不掉,就算是自己,也只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張三千終於還是走了,抱著那把二胡,在走廊過道一步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