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疑慮泉櫻也有,但石崇臨去時的表情與語氣,讓她覺得這男人是認真的,不管怎麼說,為了安全起見,做起碼的疏散是必要的。
“那我們馬上把這個訊息傳遍全城,叫他們各自逃命吧!”
“不行!這樣會引發大騷動,還沒逃離就死傷無數。”
日本陸沉時,泉櫻有過很豐富的處理經驗,深知像香格里拉這樣的大都市,出入口全靠東西南北四個城門,不比崑崙山岩漿爆發時四面是曠野,逃跑容易,如果撤退的程式不妥當,引起大騷動,全部堵在城門口出不去,能夠逃掉的人絕對十成中到不了一成。
“所以,泉櫻小姐的意思,是要我們協助疏散香格里拉的群眾,有秩序、不混亂地離開香格里拉是嗎?”
“是的,為了避免遺憾的場面發生,我覺得這是最妥善的做法。”
“這……這怎麼可能嘛!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啊?”
泉櫻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但也知道青樓人員為何發出慘叫的理由,正因為她很明白這些,所以她的微笑才這麼苦澀。
這個演唱會場是有足夠的疏散通道,事前也做過規劃,如果發生了什麼問題,能夠在最短時間內妥善疏散會場內的十餘萬人,可是現在談的不是如何疏散演唱會場的群眾,而是疏散香格里拉城內的數千萬居民。
事前沒有任何的準備,現在也不是白天,更何況此刻城內各處正舉辦著盛大的慶典,群眾狂熱氣氛鬧到巔峰,多數人的意識甚至隨著酒精而昏沉,不管說什麼東西他們都聽不進去,更何況要他們有條有理地疏散。
(真是最糟糕的時間點,石崇是故意挑選今天的……可是,他的目的何在?就只是為了打擊我們?還是一開始就有意要抹殺香格里拉城內這數千萬生命?這麼大規模的屠殺對他有什麼好處?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泉櫻搖搖腦袋,把疑惑給揮別出去,現在該是實際思索如何做事的時候,不是思考原因的時候。特別是,當這世上有些人不需要任何理由就能殺人,或是單純以屠殺為樂時,思索殺人動機是一件很沒意義的事。
“……我覺得,如果石崇的威脅屬實,現在說要撤離全城的人根本就不可能,還是務實一點,我們全體人員先做撤退吧,反正不可能的事情做了也沒意義,與其要救人,先替他們預備好棺材還實際一點。”
在眾多聲音中,這個並不算大聲的意見,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在這種兵荒馬亂的時候,這意見無疑就是許多人的心聲,但就在這意見即將迅速獲得共鳴之前,發言人已經被一把扯住衣領。
“你是青樓聯盟的人,大概沒有去過日本吧?所以……你應該也沒有看過日本陸沉的時候,那些在岩漿前面奔跑、哭叫,最後還是被火焰給吞沒進去的人們,不會聽見那種即使事情過去幾個月,仍然會在耳朵邊響起的求救聲音吧?”
正確答案當然是沒有的,但是近距離面對著那雙燃著憤怒火焰的炯炯雙瞳,卻沒有人膽敢說出那個“正確答案”來。
“我曾經看過。那時候,即使有人被岩漿淹沒、被大地裂縫吞噬下去,他們還是在自己遇難的那一刻,把旁邊的親人推出去得救,這是很偉大的事,但我再也不想看第二次,尤其是今晚……在這裡。”
如果換做是別人在這裡,大概很難像泉櫻一樣,迅速有效率地控制住混亂場面,因為能夠同時具有凜然正氣、領袖氣質的人,實在不是很多。無論是在道理上或威勢上,泉櫻都不許有人反駁,而她的威儀這時確實發生了效用。
“遇到危險的時候,每個人都會想要活下去,這是求生的本能,並不可恥,但是……請不要每個人都只想要自己一個人活下去。”
當泉櫻的凜然目光環視室內,每一個觸及到這目光的人,都彷彿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