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止,再也不動彈了。
這是隸屬於黑魔法範疇的夢殺咒,適於殺死睡夢中的人,其優點是無聲無息無光無色,最適合暗殺。
塞拉站起身,面無表情地看著魔杖尖端那一塊塊濁黃色的蠟狀物——巨人的耳屎。
她閉了閉眼睛,嘆了口氣,給魔杖施了個清潔咒,又解除了自己的閉耳塞聽咒,才掉頭離開了高高馬的石屋。
踏出屋外,清冷的月色夜景一如一個多月前的那個驚疑之夜。塞拉看向自己和撒加的石屋的方向——門口並沒有人。
她輕輕咬了咬嘴唇,心跳微微加快了一些,繞到了高高馬石屋的後面。那裡有一小片茂密的樹林。
塞拉輕輕倚在一棵雪松的樹幹上,垂下頭看著地上斑駁的樹影,心頭有些茫然又有些緊張,手裡攥著魔杖,一時竟在猶豫到底該不該使用那個魔法。
呆了一會兒,她忽地又微微笑了出來:她在緊張個什麼勁兒呢?這一個多月以來,她的月事依舊沒有來,這幾乎已經可以確定了……是的,沒有什麼的,不是嗎?
她努力壓抑著自己的心緒,儘量不去想斯內普會有什麼反應——恐怕,那除了讓自己的心更痛,也不會有什麼其他的結果。
她抬起魔杖,輕輕點在自己小腹上,瑩黃色的光芒再度亮起。
她的藍眼睛睜大了,一瞬不瞬地盯著那一點如豆的熒光。
彷彿風中的殘燭一般,黃色光點微微閃爍了一下,瞬間變成了血紅的顏色。
塞拉瞪著那點紅光,呼吸有些急促起來。她的手指緊緊地攥著魔杖,微微顫抖著,指節都發白了。
心裡首先湧起的是沛然而至的喜悅。是的,她要做媽媽了,而且——而且是她和西弗——在這世上她最愛的人——的孩子,她胡思亂想著,也許除了西弗的愛情之外,這應該就是梅林送給她的最珍貴的禮物了。
每一次和西弗親熱之後,她都會偷偷地熬製魔藥來避免這種事情的發生,她比任何人都明白避孕措施的重要性,尤其是這種做戲一般的婚姻——但是,即使是在這種情況下,這個孩子還是來了,這實在不能不說是一個天大的驚喜。
可是——
塞拉閉上眼睛,順著樹幹滑坐到了地面上。
右手輕輕撫摸著小腹,巨大的喜悅過後,馬上襲來的卻是椎心的痛楚。
她的身份從來都只是不可告人的雙面間諜,她的婚姻從來都只是掩人耳目的戲碼,甚至她的愛情——從來也都只是單方面的追逐。
她的愛情促成了她的身份,她的身份促成了她的婚姻,她的婚姻……促成了這個孩子。
可如果所有這些“因”都只是可悲可笑可嘆的錯誤的話,那麼,這個“果”,又會是什麼?
她的愛情、她的身份、她的婚姻——都不會允許這個孩子的存在。
懷胎十月的艱苦、養育孩子的辛勞,都不是現在的她能夠勝任的。
這條路已經這樣曲折坎坷,如果再多出這樣一個孩子——那麼很可能她和西弗都會因此而送命。
塞拉緊緊咬住嘴唇,眼睛瞪得大大的,努力仰望著頭頂被樹冠遮蔽住的藏藍色的夜空。
似乎已經很多年不曾流淚了。
“寶貝,媽媽愛你。”她輕輕說著這句話,一遍一遍地重複著,彷彿是在訣別。
忽然,她的懷裡有什麼東西閃爍了起來,透過黑色的斗篷發出一閃一閃的光芒。
是她跟斯內普聯絡用的鏡子!
塞拉心裡一緊,幾乎是立刻就收拾了心情,從懷裡掏出鏡子,焦急地喚著:“西弗,西弗,怎麼了?”
鏡面散開一圈圈的漣漪,斯內普的面龐浮現了出來。依舊是黑油油的頭髮、大大的鷹鉤鼻、蠟黃的膚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