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驚虹大驚失色,道:師父,妳?
左年秋莞爾一笑,道:為師做這個宮主也有二十年了,還不膩麼?讓妳們年輕一輩兒擔下這個苦差,我也鬆了口氣。以後大可寄情山水,不必再為俗務纏身。
華驚虹忙道:師父,徒兒無德無能,恐怕有負所託。
左年秋瀟灑地一擺手,道:休要推辭,如今越女宮上下已經對妳歸心,有妳領導,必可成為天下第一門派,妳莫要推辭為師的一片苦心。
華驚虹眼珠一轉,道:師父,徒兒如今想要率領本宮精銳,趕赴天山,邀戰顧天涯,請師父允准。待徒兒回來之後,再靜候師父吩咐。
左年秋失笑了起來,捏了捏華驚虹左耳,道:徒兒不必耍滑頭。此去天山往返需要半年,又要經過塞外險惡的諸國,生死難測,妳想我會答應麼?
華驚虹平靜如水的臉上綻放出一絲春花般的微笑,道:師父,妳難道不想打敗天山劍神顧天涯,挽回越女宮的聲譽麼?
左年秋笑道:我當然想。不過,告訴妳這個小滑頭也無妨,妳到哪裡都有可能找到顧天涯。不過到天山去,就肯定找不到。顧老頭的脾氣,誰不知道,好遊四海,宛似個滿屁股長釘的老猴子,沒個地方能呆得住的。
華驚虹失笑了起來,道:師父,妳似乎和顧前輩非常諳熟。
左年秋的眼中閃現出一絲緬懷的光華,道:昔年確曾與他談劍三天,此人性情爽朗豪邁,雅量高致,劍論上見解獨到,我雖然身為越女宮弟子,對他也甚是佩服。只是後來,嗨,發生了些誤會,彼此再不往來。
華驚虹好奇地問:師父,妳難道對顧前輩……?
左年秋笑罵一句:死丫頭,只會胡思亂想。我和顧老頭清清白白,只是以劍論交。言罷,眼中露出黯然神色,彷彿回憶起了什麼令人魂斷神傷的往事,緩緩道:無論如何,我是越女宮宮主,畢生已經獻與了劍道,再也容不下男女之情。此事不提也罷。說完這番話,她默然站立了很久,沒有出聲。
師父?華驚虹輕聲叫道,妳在想什麼?
噢?左年秋幡然醒轉,道,沒什麼。我們說到哪兒了?
華驚虹道:說到挑戰顧天涯。
不錯!左年秋一拍手,雖然我認為天山劍法確有與眾不同之處,但是到底沒有我越女宮劍術巧妙流暢,劍理深刻。所以妳一定要打敗顧天涯,以正越女宮之名。這樣,天下第一派之名,理所當然歸我輩所有。說完這番話,她神采飛揚,顧盼自得,彷彿不是在和華驚虹說話,卻好像在向一個看不見的人示威。
華驚虹微微一笑,道:師父,妳剛才剛說到我去天山找不到顧前輩。
不錯,不錯,左年秋道,顧天涯好武如狂,妳只要將練成超海劍法的訊息公諸天下,自然可以將顧天涯引上山來。如此妳以逸待勞,可多操勝券。
華驚虹嗔道:師父,驚虹可也不是愛佔便宜之人。
左年秋愛憐地拂了拂她的頭髮,笑道:我怎不知自己的徒兒心胸磊落。這樣吧,我們儘量讓他有足夠休息,也就是了。
接著,她深深地注視著華驚虹的一雙明眸,道:驚虹,妳心中可有喜歡的男兒漢?
華驚虹連忙搖頭,笑道:師傅又來取笑我,我和師父一樣,身心俱已獻給劍道,凡俗情感已經難入我心。
左年秋笑了笑,說:那日妳和我談論天山劍派的第一弟子倚劍公子連鋒的劍法時,喜形於色,不知何故。
華驚虹嗔道:師父,徒兒只是看他劍法立意高絕,自成一格,能和我力戰兩百回合而不落敗,甚是難得,所以多說了他幾句而已。那我的超海劍法還是與彭門的彭無望對戰之時領悟出來的,我對妳談起他來,恐怕還比連鋒多了幾句,難道我也喜歡上他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