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絕塵也不客氣,抓起和酒壺有九分相似的茶壺,仰頭一飲而進。突然,他怒目圓睜,一口將茶水盡數吐在一旁伺候的小廝頭臉之上,怒罵道:混帳小子,竟然敢用茶水欺瞞你家少爺。他一把將小廝抓到身前,一用勁將他高高舉起,在空中轉了幾圈,然後發勁遠遠將他丟了出去。小廝在空中咿呀慘叫,嚇得魂不附體。
連鋒一扶桌案,身子浮雲般飄飛出去,凌空接住小廝,將他頭上腳下放到地上,然後一個旋身回到鄭絕塵身邊,我就知道你沒有醉,連鋒大笑了起來,想要醉倒白馬公子,起碼要千杯之量。
鄭絕塵苦笑一聲,抓起桌上剩下的酒壺,猛地一仰脖,再次一飲而盡。
鄭兄,自來看你風流自賞,冷酷無情,不想你動情之後,竟如此痴迷。連鋒端起酒杯,陪他飲了一杯,徐徐道。
這定是前世的冤孽。鄭絕塵的眼中再次浮現出紅思雪絕情而冷漠的面容,她的眼中只有她的結義兄弟彭無望,其他的男子根本不放在她的眼中。我就算有一腔痴情,又說與何人聽?
鄭兄,連鋒笑道,紅思雪對彭公子一往情深,而彭公子卻懵懵懂懂,一無所察,似乎你還有機會贏得美人歸。
那是不行的,鄭絕塵難過地說,思雪情根深種,那是萬萬無法改變的。而彭無望這廝一旦知道她的心意,豈有拒絕之理。
連鋒微微一笑,暗想:鄭兄實在天真得可愛,只以為自己中意的女子便是天下第一的美人,無人可以拒絕。他咳嗽了一聲,道:鄭兄,所謂青菜蘿蔔,各有所愛,也許彭公子中意的女子並非紅思雪。
鄭絕塵宛如絕處逢生,仔細咀嚼著連鋒的話語,喃喃地說:難道他竟然可以對思雪完全不動情。
連鋒道:我雖然和他沒有見過面,但是他的事蹟倒也聽了不少。此人對男女之事看得很淡,重俠義,輕生死,與人結交只憑肝膽。我看他對紅思雪只是一片赤子之情,全無男女之慾。鄭絕塵想了很久,道:的確如此,我雖與他寥寥數語,但是也看出這人對情愛一事見解淺薄可笑。哼!他又想起彭無望滿臉堆笑要替他說項,催他下聘的窘事。
連鋒又道:鄭兄,紅姑娘過於關心彭公子的生死,以至於對你有所責備。你既然心中深愛於她,就應該忍住這一時的委屈,陪伴在她的身邊。
鄭絕塵長嘆一聲,道:陪伴在她身邊又有何用,她的心中,便只有彭無望一個人而已。
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現在紅姑娘正處於彷徨無助的邊緣,你若愛她就該陪在她身邊,和她共度難關。連鋒語重心長地說,總有一天,她會感動於你對她的一片深情。
鄭絕塵茫然瞪視著簪花樓中的裝飾,沒有說話。
你既然深愛她,就該希望她一生快樂,就算她這輩子都無法鍾情於你,又有何妨。連鋒說到這裡,眼中露出一絲苦澀。
鄭絕塵深深看了他一眼,道:連兄,那一年你和劍仙子決戰於西子湖畔,我和蕭兄多次詢問,你都緘口不言。莫非你......
連鋒苦笑了一聲,道:那時候,你乃天下聞名的無情公子,而蕭兄痴迷於鑽研槍法,對外務聽而不聞,對於感情之事,你們都非共語之輩,我只好三緘其口。如今既然你問起,我只好從實招來。不錯,我的確對那天下第一仙子動心不已。
果然如此,鄭絕塵一仰頭,又盡一壺烈酒,一個是天下第一公子,一個是天下第一仙子,何等般配。
我一看到她,便知道她此生絕不可能屬於任何一個男子。連鋒仰頭陪了他一杯,眼中露出少有的痴迷神采,她對於劍道的追求已經到了無礙於心的境界,可以說她的一生已經盡數獻給了劍道,我雖然對她深深愛慕,卻不敢和她談一個情字。因為無論何樣的男女之情,對她都是一種玷汙。
鄭絕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