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妃子了,還有什麼權力呵斥別人?
〃嗬。〃那男子知趣地笑笑,上揚的嘴角和調皮的笑顏在華清此刻暗沉的心中看起來是那麼的刺眼明亮,〃好在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不然我真的考慮加重藥量……又怕傷了你的身子,畢竟懷著身子,是不好隨便亂用藥的。〃
林遠飛撲過去要堵住他的嘴,卻已是太遲。
屋裡霎時是一片鴉雀無聲。
華清嘴角是淡若梨花的笑,身後的窗子透著濛濛的白光,給她的身影鍍上一層若有似無的光暈,恍惚間她的身子似乎單薄如紙,若是你用力擁了,便會軟軟地塌下。
〃懷著……身子?〃艱澀地說出這句話,依然是眉眼含笑,只是唇邊已有些勉強。
綠蘿、紅蕊、小順三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作答。
林遠卻是低了頭,額上的青筋隱現。
〃是啊!〃男子依然是明亮純淨的笑,似乎根本沒感覺都這氣氛的異常,〃他們沒有告訴你嗎?你已有了兩個月的身孕了,真是恭喜恭喜了!〃說著喜滋滋地站起身子:〃我先出去了,若有不舒服,再叫我吧!〃
說著,便哼著小曲出去了。
一滴清淚留下,緩緩地刻畫在那淡然的笑顏上。
一瞬間,便是笑靨不再。
〃我有了身孕……〃她似問非問,低低地喃喃道。
連錦年,是上天註定的嗎?
我便是離開了皇宮,也註定與你有一絲不斷的牽連。
窗外是知了不厭的鳴叫聲,宣示著這夏日的炎熱。
已是入暮時分。
血色紅霞染紅了半邊天,亦已有了些許陰沉。
華清披了件外衣,含笑倚在門框上看著那忙碌煎藥的身影。
那個明亮的大孩子一般的男子,煎藥時的那份專注,竟叫她久久著迷。
忽地想起,年少時自己曾對藥理產生過興趣,纏著父皇硬要學。那個老頑童般的父親,居然也放下手中的國事,陪她一起去御醫所胡鬧,嚇得御醫所那些御醫一個個心驚膽戰。
那真是,最無憂無慮的時光。
一陣微風吹來,揚起灶裡的灰塵,嗆得他劇烈地咳嗽起來。
華清見狀,不禁莞爾:〃杭大夫,你快歇著吧。這些事,讓小順做便好了。〃
杭逸風揚起嘴角明亮的笑:〃我說過了,別叫我杭大夫杭大夫的,聽起來像叫我爹!〃笑嘻嘻地站起來,大大咧咧地一抹臉上的灰,〃我這麼年輕,你都把我叫老了!叫我逸風就行了。〃
驚詫於那笑容的明亮,華清心中微嘆。
曾經,她的笑容,也如這般明亮透徹。三年於她,已是滄海桑田。
華清笑著搶過他手中的扇子,推著他往屋裡去:〃你還是快進去洗洗吧!〃
杭逸風吐吐舌頭,也不再推辭:〃那你要小心著點,別湊太近了燙著。〃便蹦著進屋去了。
真像個沒長大的孩子,雖然長了華清一歲,卻還是這樣孩子氣。
也許,若不是當年的事,如今的她也依然是這般孩子氣。
不禁將手撫上肚子。
這裡,有她和連錦年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