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若皺著眉看他,不知道哪裡惹到他了,直覺認為他心情很差,猶豫了下固執地說:“那我先走了,改天再來看你。”
牧巖“嗯”了一聲,聽到關門的聲音才睜開了眼,神情漠然。
譚子越來到醫院的時候,牧巖穿著病號服立在窗前,挺拔的背影被籠罩在黃昏的夕陽裡,為整個人渡上一層暈色。
不知道為什麼,望著此時此刻的牧巖,譚子越的心猛地一緊,記憶瞬間被拉回多年前的那個下午,定了定神,他深吸了口氣,過去那麼久了,所有人都已經忘了,誰都不該再提起。
“這就躺不住了?”站了小片刻,見牧巖絲毫未察,譚子越終於開口,“想什麼呢?跟雕像似的?你好像傷得是胸口不是腦袋吧。”有意的調侃,打破了病房內令人窒息的沉默。這樣的牧巖,讓他覺得不安。
牧巖幾不可察地蹙了下眉,身為特警的他向來警覺性奇高,這次竟渾然未覺有人進來,合了閤眼,回身時臉上沉鬱的神情已被迅速斂去,他問:“俱樂部不忙?”
“忙啊。”譚子越大咧咧坐在沙發上,神情尤顯疲憊,閉著眼晴說:“不過是底下的人忙,關我什麼事。”身為老闆,他非常懂得知人善用,在這方面,他與席碩良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同樣身為老闆,席碩良似乎習慣於親力親為。
“乾媽呢,沒來?”譚子越以為老太太會在,還擔心碰上了被唸叨一番。
“我讓她回去休息了。”牧巖躺回去,活動之下扯到了傷口,擰著眉說:“她在這嘴就不閒著,不是勸我調動工作就是教育我給她娶個兒媳婦兒,耳朵都磨出繭了。”還好老頭不在家下地方去了,否則兩個人一起轟炸他,還真讓他覺得恐懼。
“到底還是有人能拿得下你。”聽出他的無奈,譚子越心情大好,哈哈笑道:“你也夠嗆啊,工作工作不讓她老人家滿意,好歹先把終身大事解決了,給她生個孫子抱,保準沒功夫念你。”單身漢這稱號對他們這些男人那是魅力的象徵,對於老人家而言那是永遠的痛啊。
“那你怎麼不結婚?”牧巖嘆氣,明顯對自小玩到大的哥兒們的落井下石不滿,斂了神色,又說:“既然選擇了這個職業,她就該相信我有能力保護自己。”
“你就把自己保護成這樣?”瞥了牧巖一眼,對他受了這麼重的傷很是責備,“能不能別這麼拼命,有必要非得衝在第一線嗎?”在這個問題上,譚子越是真的與老人家站在同一戰線,“反恐、排爆、反劫持、反劫機、緝毒、抓捕持槍罪犯,你看看你乾的這些活兒,不是我說你,確實太危險,隨時會死人的知不知道?命是父母給的,別不當回事。”那是他兄弟,譚子越可不希望牧巖哪兒天真的為國捐軀了,平時是願意和他吵,誰讓他老犯職業病教訓他,不過要是哪兒天沒人管他罵他,估計還得想。md,有病。譚子越在心裡暗自咒罵。
看他眉毛都打結了,牧巖反倒笑了,“總要有人乾的,否則這個社會不是亂套了。尤其像你這種不安份的人,還不得上天?”
“少了你一個地球難道就不轉了?”譚子越瞪他一眼,“畢竟是家裡的獨子,適當考慮下乾爸乾媽的意見。知道你愛崗敬業,那可以不離開警界,但至少調動下,幹嘛非得這麼槍林彈雨的。”略頓,他又說:“乾爸一句話的事,偏偏倔得和頭牛似的,有病吧你。”
“你今天怎麼這麼多話?”對於譚子越少有的絮叨,牧巖失了耐心。不是他不體諒父母的苦心,可既然選擇了這個職業,牧巖認為國家培養自己這麼多年,在他有能力的情況下就該站好這班崗,而不能因為危險就臨陣退縮,如果人人如此,誰來維護社會治安。
“對牛彈琴。”譚子越低罵,閉著眼晴睡覺,這兩天累得夠嗆,好不容易找個清靜地兒,懶得和他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