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教堂養著幾頭健壯的黑丹犬,奧斯涅親王喜歡它們,今天他照例帶來了幾塊鮮牛肉,丹狗見到年輕人就流著口涎圍了上來,不過在餵食的過程中發生了一點事故,一頭公狗突然騎上另一頭公狗,奧斯卡一見便失去了以往那種愛護寵物的心情,他朝趴在公狗身上的公狗踢了一腳,並對它一本正經地說:“盲目……”然後他就走開了。親王殿下繞過結滿花籽的植物園,穿過落滿鴿子的迴廊,再經過一扇雕功精細的鑲銀鐵柵門之後便抵達了此行的目的地。這裡是一小塊墓園,那些沒有出生便已夭折地皇室成員都被安葬在這裡。在春虎蘭和光突突的月桂樹之間”卜小的白色大理石墓碑竟有幾十塊。奧斯卡哄走擋在道邊地喜鵲。在自己那名沒有出世的孩子面前停了下來。
“過得還好嗎?”年輕地親王殿下探手撫摩墓碑,儘管觸手只是一把冰冷的露水,可男人的目光卻透露出前所未有的溫和。
“喜歡昨天的故事嗎?”奧斯卡凝視墓碑。他想找到石頭上地一點波動,而結果自然令他頗為失望。
“那麼好吧……像你這樣的小傢伙喜歡挑三揀四可不好!”奧斯卡妥協似的攤開手。他乾脆坐到地上,用肩膀靠著兒子或女兒的墓碑。
“今天我帶來一個更棒的故事,希望你能喜歡!從前……有一個叫做萊昂,阿塞阿克里里尼的毒販子,他只與信得過的人做生意,不過有一次……”
“他又來了……”保爾呻吟了一聲。他一邊抱怨一邊按摩眼角的肌肉。面前這個對著墓碑自言自語的傢伙已經連續工作了二十九個小時。
若說這還不算什麼,那麼最離譜的事情就是他要在教堂裡聽著聖歌唱詩班地胡言亂語才能睡上一覺。
“現在這件不算嗎?”默茨海爾衝小墓園裡努了努嘴,“今天是大毒梟的事蹟、昨天是斧子殺人魔小戈多的成名經歷、大前天是西爾西黑手黨地發展與現狀……難道把這些當作童話故事講給一個……一個幼小的靈魂還不算最離譜的事?”
保爾幾乎立刻就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小點聲!別讓他聽見!”
默茨海爾惱火地把頭撇向一邊,可過了半秒鐘他就不甘心地轉了過來。“保爾,我們這些人還無法勸說親王殿下,再說我們也不敢!可你不同!你是他地朋友,他會聽你的。”
“你想幹嘛?”保爾用警惕地眼光審視著聰明伶俐、多數時候可以理解為詭計多端的軍情處長。
“我想幹嘛?我想讓他振作起來、我想讓他興奮起來、你看看他現在那副樣子!”默茨海爾邊說邊朝神經病似的小親王攤開手。“你看到了吧?他的臉上寫著消沉、眼睛寫著疲憊、面板那種不健康的紅暈叫做萎靡、半個多月沒有接觸女人的事實叫做不舉……”
“夠了夠了!”保爾及時叫停。“說說吧,你到底想幹什麼?”
默茨海爾望了一會兒臉上寫滿期待的保爾,最後他就朝殺手的耳朵嘀咕了一句。不過保爾聽過之後馬上就要叫出聲來,而默茨就用手掌使勁兒捂住他的嘴。
“別出聲!別出聲!奧斯卡聽到了會宰了咱們也說不定……”
於是,上午九點。都林斯科特大教堂剛剛敲過早彌撒的鐘聲,在教堂大街的轉角就出現了一隊全副武裝的水仙騎士。領頭的旗手不斷吹響避讓哨,街上的馬車和人流便紛紛走避。
騎士們護衛著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馬車不一會兒便停在教堂的大門前。水仙騎士立刻簇擁上來。他們用盾牌和馬匹團團護衛車身,還在通往教堂大廳的甬道兩側排成只能容納一人透過的長隊。
附近的人群似乎沒有一探究竟的好奇心,儘管水仙騎士的舉動異常古怪。可能他們都聽說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已經把都林斯科特當作免費的飯店,他已在教堂下榻一個多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