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傲天拉著步驚雲快步走出秦霜和幽若的居所,倒是把暫時提不起內力的步驚雲拽得踉蹌了幾步。凌傲天頓了頓,步伐逐漸慢了下來。
兩人一路上都是默默無言,凌傲天斂目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步驚雲左右看了看,他們這是在向著半山腰行進,可是一路上的景況和他記憶中的天下會實在相差太多——防守嚴密秩序盎然,一列列巡邏的弟子們都整齊地行禮,但全是神色嚴肅的,不見半分懶散或是諂媚——凌傲天只是微微頷首,就牽著步驚雲繼續往半山腰走去。
這天下會的半山腰步驚雲是十分熟悉的,因為在另一個時空,他一直住在此處。那個雄霸是不會讓人和他一起住在山巔的——在他看來,除了他以外,誰還配居於山巔一覽眾山小?更不要說……住在天下第一樓了,從前統共步驚雲都沒有進去過幾次。
這半山腰的情形也和步驚雲記憶中的大相庭徑,凌傲天似乎只是牽著步驚雲閒逛一般,也不說話;而步驚雲看著這一切不同之處,心下卻有些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淡淡的惆悵感。
忽而步驚雲一下子停了下來,凌傲天感覺到步驚雲的手忽而僵硬了,甚至還有些微微的顫抖,遂也停下了步子轉身看向他。
只見步驚雲神色不明地看向一個方向,眼神變幻莫測——凌傲天順著那方向看去,不禁微微撇了撇嘴——原來如此,那是……孔慈。
孔慈穿著一身淺黃色的紗裙,略施脂粉,顯得淡雅清秀,面上卻帶著幸福滿足的笑容——她一邊伸出手去幫著面前的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整理衣襟,一邊溫柔地說道:“衍兒,今天還在年節裡,用不著這麼辛苦練功,怎麼不和小少爺還有真兒他們一起下山去玩玩呢?”
那孩子撒嬌似的伸出雙手攬著孔慈的脖子,清脆地說道:“孃親,衍兒不累,衍兒喜歡練功,將來衍兒一定會成為高手為爹孃爭光的。”
孔慈欣慰地拍拍那孩子的腦袋,微微側過頭倒是看到了凌傲天和步驚雲兩人,連忙牽著孩子走過來,盈盈屈膝問安:“聖幫主、雲少爺安好,孔慈給兩位拜年了。”
那孩子咕嚕嚕地轉著大眼睛,也有模有樣地行了一個禮,脆生生地說道:“給聖幫主、步長老請安,衍兒也給你們拜年了。”
凌傲天微微笑了起來,從懷裡掏出一個精緻的紅色荷包遞給那小孩子,溫和地說道:“衍兒也要快快長大。”說著又轉向孔慈,淺笑著說:“衍兒小小年紀就懂得努力,將來必成大器。”
孔慈十分欣喜,凌傲天又與她應答幾句,就目送母子二人告退離開了。
步驚雲一直神色複雜地看著這一切,雖然一言不發,可抿緊的唇和握成拳的手都表現了他心中的不平靜。
漂浮在一旁的雲忽然想起這孔慈不就是那個步驚雲的心中摯愛嗎?心中簡直如電閃雷鳴一般——雖說雲真的很希望師父不會發現這事,但看那步驚雲這麼明顯的異狀,以師父的觀察力又怎麼會看不出來?
果不其然,凌傲天語氣中微微帶著點兒疑問地說道:“孔慈,你也認識?”
步驚雲深深地望進凌傲天的眼裡,語氣嚴肅地說道:“平生摯愛之人。”
儘管凌傲天原本就清楚這一切,只是故作不知而已——可看到步驚雲這樣認真的眼神,以及斬釘截鐵的一句話,還是險些忍不住就差點兒失態了。
凌傲天轉過頭去拉著步驚雲就繼續往前走,語氣微微有點兒上揚地說道:“是嗎?她現在是我天下會護法雲瀾的妻子,還有了一雙兒女;你最好不要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最好是想也不要想!”這語氣裡分明含著怒氣,還有……淡淡的失落和傷心。
凌傲天自然不是因為孔慈的事情傷心,他早就知道步驚雲的所有故事,自然也知道孔慈對他的意義——他只是因為憋屈、鬱悶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