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踏實也得忍著!”說完便往前院走去。
前院此時也是一片蕭瑟,林如海讓人將原先幼子所玩的物件都收了起來,以免觸景傷情。那棵幼子出生之日中下的小樹也已經連根拔起,原先的位置只剩下一個小圈,圈裡明顯是被新土填埋過的。
林如海這些日子也不好受。作為這個府上的掌權人,他不止要忍受喪子之痛,還要照顧寬慰病妻幼女,再加上這一大家子裡裡外外的也要招呼些,身子骨便越發的不行了。
“老爺,您好生歇息歇息吧。”林耿擔憂的問道。這連續這麼多日子,都沒有好生歇息過,便是鐵打的,也難熬得住啊。
林如海握著拳頂在唇邊,忍著咳嗽了幾聲,“夫人如何了?”
“太太現在藥也不用了,整日裡都念著小公子。今兒個小姐去請安,太太也沒讓開門。”想到大小姐瘦瘦弱弱的小摸樣,林耿心裡一陣酸澀。
“她,不該如此的。”林如海何嘗不知道賈敏心中所怨。玉兒自幼便身體不足,這些年來亦是一年到頭離不開藥。敏兒為了她廢了些心思,難免忽略了兒子,如今兒子病逝,她有怨無處發,便都算在了玉兒身上了。只可惜她如今這般精神,自己多說無益,只得好生照顧玉兒,以免她傷心傷身。
看著天際的灰白之色,林如海心裡疲憊到了極致。常言道頂門立戶,可自己連這獨門都難支,不是最無用之人嗎
賈璉一行人到達揚州的時候,正是清晨。
林府的下人剛剛開了大門灑掃門口的石獅子,兩個青衣小廝看似還沒有睡醒,打著哈欠。
另外一個稍微胖一些的小廝伸著懶腰,“咱們府上什麼時候會好啊,這幾日里老爺夫人吃不好睡不好的,小姐又犯了幾次病,這一府上的人跟著受罪。”
“啪”的一聲,說話的小廝後腦勺上狠狠的捱了一巴掌。
“哎喲。”小廝受痛,痛撥出聲。回過頭剛要罵兩句,便看到林耿黑沉沉的臉。
小廝立馬收了話,戰戰兢兢的哈著腰,“二,二管家。”
“哼。”林耿揹著手,沉著臉訓斥道:“你們這些小子,這幾日沒管著你們,便越發的懶散了,一大早的就沒個精神氣,還在背後議論主子。今日不好好教訓你們,日後還不知道會不會奴大欺主呢!”
說話的小廝聞言,立馬跪在地上,磕著頭,“二管家,饒了小的這一回吧。”
“你——”
“林管家,別來無恙。”
林耿訓斥之話還未說出口,便聽到一個溫潤的聲音傳來。轉過身來,便見到幾步臺階之下,二人牽著駿馬直立在大門前,其中一人一身墨綠色的白霏織絲錦衣,玉帶束髮,面若冠玉,眉目溫笑。
“璉,璉二爺?”雖然已經認出,林耿卻仍然不敢相信,畢竟以京都到揚州的行程,這訊息一去一來的,也不該這麼快到的才對,況且也沒見著林忠。
似乎看出林耿的想法,賈璉笑道:“唯恐姑母久等,便先行一步了,林大管家估摸著還在路上。”
“璉爺,奴才失禮了,快快進府,奴才這便讓人去稟報老爺。”
林府的擺設還是三年前的模樣,就連廳裡那個鬥彩蓮花瓷瓶都擺放在原位上。賈璉心裡倒是對林如海這般的持家之道很是敬佩。林家財富之巨,比不亞於榮國府,但是能這麼多年來始終如一,確實很是難得了。
林耿引著賈璉入了座。朱奎自是不與賈璉同坐,只站在旁側,就著下人手上的茶托牛飲了一口茶水。這幾日倒是極其辛苦了。
賈璉剛抿了一口茶,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聽到外檢傳來腳步聲。這聲音顯得有些弱,賈璉抬頭看去,便見到林如海穿著一身灰色緙絲長袍走了進來,臉色顯得有些虛弱。
“侄兒拜見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