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種可怕的沉默,卻已將使他發狂。
他幾中忍不住要將自己毀滅。又有風吹過。 秋風梧忽然拾起頭,看了看風中的落葉,輕輕道/今天有風中
高立握緊雙拳,很久很久,才慢慢地點了點頭,道/是,今天有風/
秋風梧道/天天都有風。”
高立道/是,天天都有風。”
秋風悟道/有風很好/
高立終於忍不住大聲道:“你究竟想說什麼?你為什麼不說?”秋風梧這才轉過頭,看著他。
看了很久很久,才長長嘆息了一聲,道/你是個好朋友,我一向知道可以信任你。”高立嘆聲道/你不該信任我的。”
秋風梧似又聽不見他在說什麼,慢慢地接著道/你答應過我,要看看我的孩子的。”
高立又沉默了很久,終於也長長嘆息下一聲,道/我答應過你。”
秋風梧道/現在孩子還沒有睡。”
高立道/你要我現在去看他?”
秋風梧道/我帶你去/
草色也已枯黃!
在春天,這裡必是綠草如茵,但現在已是濃秋,愁煞人的濃秋。
遠處有燈光閃耀,亮得就象是情人的睜子。
但高立卻看不見。
他眼前只有一片黑暗,心裡也只有一片黑暗。
秋風梧慢慢地在前面走,腳步單調而沉重。
高立在後面跟著。
他記得上次也曾這樣跟著秋風梧後面走,走了很久,走了很遠。
那正是他剛救了百里長青之後。
那時他雖然明知隨時都可能有人來找他報復,明知隨時都可能會有殺身之禍,但心裡卻還是很快樂。
因為他已救了一個人,已幫助過別人。
因為他已有了朋友。
但現在呢?
無心犯的錯,有時往往比有心犯的錯更可怕。
這又是為了什麼?
老天為什麼要叫他無心犯下這致命的、不可寬恕、不可補救的錯誤?
他為什麼不小心些?為什麼要那麼疏忽?
猛抬頭,他的人已在燈光輝煌處。
燈光輝煌。
一個白髮蒼蒼的婦人,端坐在紫檀木的椅子上,臉上帶著溫和而慈祥的微笑。
“這是家母/
一個溫柔的少婦,端莊而賢淑,正是春花般的年華,春花般的美麗。
也許就因為她自己心裡充滿了幸福,所以對每個人都很親切,尤其是對丈夫的好朋友。
“這是我的妻子。”
一個可愛的孩子,紅紅的臉,大大的眼睛,健康而活潑。
對他說來,人生遠未開始,但他這一生想必是幸福和愉快的。
因為他有個很好的家庭,很好的父母,他本是個天生就應該享受幸福的人。
“這是我的孩子。”
高立看著、聽著、臉上帶著有禮貌的微笑。
“這就是我的朋友高立,我平生唯一最好的朋友。”
高立的心又象是在被針刺著,又開始流血。
他幾乎忍不住要拔腳飛奔出去,他其實沒有臉面對這些人。
他們若知道他已將孔雀繃遺失了,是不是還會如此親切?
秋老夫人正微笑著道/風梧常常提起你,這次你一定要在這裡多留幾天/
高立的喉頭似已被堵塞,用盡全身力氣,才能勉強笑了笑,點了點頭。
秋風梧美麗的妻子正在逗著她的孩子,道/叫高伯伯下次買糖給你吃/
孩子只有週歲,當然還不會叫高伯伯,也根本聽不懂別人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