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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他這話,我怒極反笑:&ldo;好啊,曾經那個偷雞摸狗的小順,現在居然也能站在我面前堂堂正正地談大道。聖上真是好能耐啊,到底是使了什麼法子,讓你江山本性一同換了!&rdo;

&ldo;我知道你不信我,可顏寅也是被逼無奈!&rdo;

聽他一口一個&ldo;顏寅&rdo;地喚,我胸口便堵著一股無名火:&ldo;江山都在他手裡,他要什麼名聲不能給自己安?你與他狼狽為奸,一個身不由己,一個被逼無奈,倒真是配得很!&rdo;

他終於不再解釋,嘆了口氣:&ldo;罷了,你總會明白的!&rdo;

&ldo;好啊,那我便拭目以待!只不過徐某命薄,恐怕等不到明白那一天了,九泉之下,我定要看看季大人同聖上聯手,如此苦心經營、平白冤枉那麼多的人,究竟能有怎樣一番作為!&rdo;

他低垂著眼簾,表情平靜得很,可滿腔哀怨卻又彷彿隨時可能決堤。

我繼續不依不饒地道:&ldo;只是今後若得了太平盛世,季大人便莫要再唱紅臉,惹得別人自作多情,到頭來發現只是一場誤會,豈不可笑?&rdo;

清冷的月光透過鐵窗恰好投在季檀臉上,我見他有些痛苦地閉眼,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隻嘆了口氣:&ldo;我明日再來看你罷!&rdo;

我整整衣擺道:&ldo;季大人日理萬機,明日便不用來了,恕在下也無可奉告!&rdo;

他神色終是涼了下去,張了張嘴,終是什麼也沒說,起身退出牢房。

我忽然憶起小時候,村裡的小鬼數我最皮,可也只是膽子稍大一些,人情世故什麼的,皆是懵懂得很。

最愛出頭,便最招人恨。哪家小孩偷了玉米,最後無一例外都會賴到我頭上。

其實我倒覺得無所謂,本就是莫須有的罪名,也不可能讓我吐出來還他們。可次數多了,小順便看不下去了,總愛替我背幾次黑鍋。末了,人家找到他家裡,他年邁的奶奶急火攻心,便又顫顫巍巍咳出口老血來。

其實小順也算個孝順的孩子,每每此時,便愧疚得不得了,跪在他奶奶病榻前痛哭流涕。有幾次我去他家時正好撞見他給他奶奶磕頭,一個一個&ldo;咚咚&rdo;作響,震得腐爛的柱子上灰塵四逸。我在門外聽著,心裡很不是滋味,躊躇了很久,最後還是默默地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離開了。

有一次,我偶然從他家門口路過,見老太太正在納過冬的鞋面,他則伏在奶奶膝蓋上,閉著眼睛不知睡沒睡著,長長的睫毛投下一片陰影。那時我便覺得,有長睫毛的人真好看!

老太太手引著針線似蝴蝶般來回穿梭著,一針一線,鳳穿牡丹,似是將一生都繡了進去。

午後的斜陽透過窗戶紙朦朦朧朧地照在二人身上,老屋中彌散的塵埃上下翻湧,我站在門外入了迷,忽然看見小順脖子動了動,似是要醒來了。我大踏步朝遠方衝去,不知跑了多久,只覺得心跳不能再快,幾欲喘不過氣來才停下。

那之後我收斂了許多,村裡人都說我是浪子回頭,現在想想,其實我大概只是想以最幼稚、最拙劣的方式保護他。

可惜我從未恨過他,他卻終究是想要了我的命。

第47章 懇求

月亮此時正好行至牢房窄窄的窗戶中,我第一次發現那它其實不那麼孱弱‐‐幾乎已經能將窗戶整個兒填滿了。

只可惜,如此星辰如此月,我卻只能在這深牢大獄中顧影自憐,遂不免有些悵然。

我向著黑暗處幽幽地道:&ldo;雲礿,既然已經醒了,又何必再裝睡。&rdo;

他果然輕輕笑了兩聲,直起身來:&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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