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問道:&ldo;太后那邊,一切可還好?&rdo;
&ldo;太后那邊暫時無甚大礙,只是聖上又派了許多的人手盯著她的一舉一動,所以這次恐怕不能給徐公子太多援助了!太后擔心你出不了城,特地裝病為你尋了這契機,其他的,恐怕實在是愛莫能助了!&rdo;
&ldo;已經夠了,太后的處境我也理解,有勞荃姑娘相助,事不宜遲,徐某也要告辭了!&rdo;
她點點頭,眼波如水,微微笑道:&ldo;徐公子保重!&rdo;
我不由咋舌,這女人,變臉真是比翻書還快!
我狠狠一鞭子抽上馬屁股,那馬吃痛嘶鳴一聲,撒蹄狂奔起來。
夜色中,我回望了一眼。
城樓上一個依稀立著一個瘦削的身影,衣袂在夜風中颯然翻飛。
見我回頭,那人影轉身離去,隱入濃濃夜色之中。
再看時,夜色濃得像要滴出水來,城樓鳳瓦飛簷下空蕩蕩的,似是從未有人來過。
第50章 歸途
京城到江淮,快馬加鞭一個月未必能抵達。小荃給我的那匹馬早已跑得口鼻直噴血沫,我眼睜睜看著它用盡全身最後力氣行了個踉蹌,終於腿一彎癱倒在地。我頹然地跌在地上,只得另尋了匹馬,而這其間又耽擱了一會兒。
水陸並行,我十天來僅合過兩次眼。
一次是伏在馬背上,眼皮不知不覺便合上了。迷迷糊糊中馬被過路的車架驚得狂奔,所幸情急之下那大腹便便的商人一鞭子抽醒了我,我才不至於榮登極樂之閣。
而第二次,則是我駕一扁舟,順流直下江陵。實在撐不住,我便閉眼小憩了半晌,迷迷糊糊中,我夢到我又回到了那個熟悉的小巷,我趕了個早出門騙錢,臨行前囑咐雲礿留意著灶臺上的開水,他正埋頭苦讀那堆聖賢書,陽光透過竹窗灑在他的白衣上。他抬頭只隨口應了我一聲,便又低下了頭。推門出去時,見阿哲正在門外鬥蛐蛐……
從前我常感嘆人事易分,現在卻又忽而才發覺,有些事情不知時嫌早,之後又恨晚,唯有那個立夏的夜晚,不偏不倚剛剛好。
那夜剛抵達蕭落的別莊,月亮剛好,風也正清朗,山長水遠,天高海闊。開啟地窖,便是撲面而來的酒香。管他什麼深明大義,什麼不世之仇!偌大的別莊裡四個人人手抱一壇陳年佳釀,不多不少剛剛好。
道士論道,雲礿作賦,蕭落弄劍,季檀折花。道堪不破,句覓不完,劍舞不倦,花看不厭,而那猴兒釀也是喝完一碗還有一碗,抱完一壇還有一壇,彷彿總也沒有個窮盡。
醒來時我已躺在蕭落宅邸之中了。
有一小廝推門而入,我跌跌撞撞起身,抓住他衣領問:&ldo;我睡了多久?&rdo;
小廝面露惶恐之色,戰戰兢兢沖我伸出三個指頭。
我小腿一軟,一個踉蹌沒站穩,打翻了小廝送來的藥。那少年以為自己照顧不周,嚇得&ldo;噗通&rdo;一聲跪倒在地。
我訥訥地站著,有些不知所措,宅子裡的管家聽到動靜,趕來遞給我一封信。
我拆開,是蕭落的字跡,他大致猜到京城出了變故,已經先趕去了,剩下的無非便是囑咐我修養好身體再回京之類。
蕭落的意思很明顯,而我也知道自己的處境。我現在亦是泥菩薩過河,就算去了也是自投羅網,不如能逃一個算一個。可我這條命是雲礿給的,而如今他人還在牢裡關著,我又怎能坐以待斃。
不過那信至少算是一劑定心藥。蕭落辦事向來可靠,有他尋路子託人幫忙,至少雲礿脫險的希望要大些。
將那封信放到爐裡化成灰,我不顧那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