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堅持自己的想法：&ldo;且不說你對我有多重要，要是沒了你，我還怎麼活‐‐即便是這一整觀的老弱病殘，顏寅也總得派點人來看護著！&rdo;

我拗不過他，只得由他去。

他吹了燈，我有些僵硬地躺著。不過預想中的那些事情終於是未發生，他睡下後沒多久，我身邊便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我心知他這些天來日夜奔波操勞累著了，替他掖了掖被子也不再擾他了。

第二日起來時，雲礿已經走了，我頗為不滿他這派凡事不聲不響的作風‐‐這一走估計又是幾日不見了。

經昨日一鬧，整個觀中都瀰漫著一股子緊張的氣氛。遊茂炳那小子還整日瞎唸叨什麼&ldo;山雨欲來風滿樓&rdo;，搞得觀里人心惶惶。

約莫正午的時候，我收到了封信，讀到一半時門開了。

我還正納悶兒哪個沒教養的小崽子門也不敲就亂闖，隨即便看到李公公踩著小碎步進來了。

我眼皮突突直跳，忽然才想起今早翻老黃曆，正好看到&ldo;諸事不順&rdo;四個字。

顏寅一身便裝，挺著他那瘦巴巴的小身板走了進來。我正要跪，李公公搶先一步攔住我：&ldo;徐道長毋須多禮，今日嶽公子是同來同您敘舊的！&rdo;

我心道，你可拉倒吧，我陪他敘過那麼多次舊，哪一次不是差點就把自己給賠進去了。況且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我忽然覺得我現在最大的敵人不是洋鬼子，而是這位倒黴皇帝。

思來想去害怕折壽，我最終還是朝他欠了欠身。他朝李公公一揮手，李公公識趣地退到門外為我們守著風聲。

我開門見山：&ldo;皇……嶽公子有何吩咐但說無妨！&rdo;

孰知他並不應我，只是轉頭看了一眼緊閉著的房門，隨即緩緩朝我屈膝跪下。

我如遭五雷轟頂，只能呆愣愣地望著他。跪在我面前的，是萬人之上的九五之尊。

我腿一軟，&ldo;撲通&rdo;一聲也給他跪了下去。

顏寅見狀，愈發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兩隻眼中盈滿了淚光，長睫一抖，竟還撲簌撲簌流下淚來。

我是徹底懵了，只能手足無措地呆跪著，與他四目相對，兩兩相望‐‐他皇帝大爺要跪，草民可以陪他跪，可若要我陪他哭，老子真的哭不出來啊！

我心裡很苦，這倒黴皇帝是上天派來折磨我的吧！

我戰戰兢兢地伸手替他抹了抹臉，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愈發淚如雨下。

我簡直想以頭搶地，就此以身殉國。

良久，他哭夠了，才顫抖著聲氣說：&ldo;徐道長……這次……您可一定要幫朕啊……&rdo;

他沒一張口就要貧道老命，貧道甚欣慰，連忙將他扶起來：&ldo;皇上言重了，快先起來說話，莫要折煞貧道！&rdo;

孰知他還來勁兒了，非要同我對著幹，執拗地抬著一雙婆娑淚眼望著我，倔強地道：&ldo;道長若不答應朕，朕便不起來！&rdo;

我無奈地扶了扶額：&ldo;貧道既然同雲礿回來了，便已抱了以身殉國的覺悟，更不用說什麼幫不幫皇上了。&rdo;

他聞言，兩眼立即放出光來：&ldo;徐道長此言當真？&rdo;

我一個頭頂兩個大，就憑這堪憂的智商，他究竟是怎麼做到平安當了那麼多年傀儡皇帝的？

第86章 夜闌

我使出吃奶的力氣將他從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