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公胸口劇烈起伏，喘著粗氣，&ldo;你為何如此？&rdo;

坐在椅子上的俞氏抬眼看他，嘴角甚至帶著若有似無的譏笑，&ldo;你的母親謀害女兒，孫女，曾孫女，她難道不該死嗎？&rdo;

鎮國公大驚失色，很快就猜到，那日他和齊國公爭執可能被俞氏聽見了。可曾孫女？聯想到剛剛夭折的四姑娘，四姑娘是因胡氏感染天花，但想起二姐和三娘死因，鎮國公心底冒出一個念頭來，難道母親也對四姑娘做了那等事。

俞氏憤恨的看著他，&ldo;你一下子就明白了，因為你心裡清楚，這就是你娘能做出來的事。你明知道她喪心病狂滅絕人性，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你說了我一定會防備她的，我一定不會給她機會動手！&rdo;

鎮國公踉蹌幾步，心底湧上無盡的自責和懊悔。他想說自己警告過金老夫人，可顯然毫無作用。

&ldo;你知道嗎？你娘在盈盈身上插了三根針，兩根都頭上，一根在肚子裡，我都不敢想像，她這些年是怎麼熬過來的。這些年她在我懷裡哭著喊疼，我總是告訴她不疼，不疼，吹吹就不疼。可怎麼能不疼，那是活活紮在肉裡的針啊。我在她身上扎針，她痛哭流涕，哀嚎不絕，生生把自己嚇死了。她怎麼就能狠心往盈盈身上扎，那時候她才八個月大點。&rdo;說著說著，俞氏淚流滿面。

鎮國公臉色慘白，爆喝一聲，&ldo;你不要再說了！&rdo;

俞氏抹掉眼淚，&ldo;你心痛了，想殺了我為你娘報仇。心痛了才好，你也就能知道我得知這一切的心情了。沒有切膚之痛，便覺得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罷了。如安和，咱們想著不就是娶個女人，就是不堪了點再調教就是，男人天地在外頭。可和胡氏過日子是他，安和清高雅緻，娶胡氏這麼一個粗鄙蠢毒之人，他得多委屈，可我倆都不曾感同身受替他想過。&rdo;

鎮國公的身體輕顫，悲不自勝，&ldo;安和之事，是我虧欠了他，你可以怨我。可母親，母親，她是對不住四丫頭，你告訴我，我會……&rdo;

&ldo;你會如何，會替盈盈報仇，打她還是罵她，盈盈直接死於胡氏的手，你怎麼會為了盈盈讓你娘去死。母親只有一個，孫女你有七個，以後還會有。&rdo;

鎮國公無言以對。

&ldo;可我不行，那是我一手養大的孩子，就因為她，從小痴傻，被人嘲笑，還要飽受病痛折磨。那麼乖巧的孩子，就這麼夭折了。&rdo;俞氏伸手指著金老夫人的屍體，神色激動，&ldo;而她作惡多端，雙手沾滿親人的血，卻能錦衣玉食，奴婢環繞的壽終正寢，憑什麼！&rdo;

鎮國公心裡明白俞氏所言不差，可金老夫人是他親娘，對他掏心掏肺，小時候家裡但凡有點好東西都緊著他的親娘。眼下卻慘死，死在他妻子手上，讓他情何以堪。

俞氏見他額上經脈鼓起，苦苦壓抑的模樣，譏諷一笑，&ldo;你想休了我還是想，殺了我！&rdo;

姜進便是這時候推門進來的，俞氏的心腹發覺俞氏對金老夫人起了殺心，怕事後俞氏有危險，便派人去給姜進報信，眼下也就他能在兩位公爺的怒氣下保全俞氏。

姜進掃一眼金老夫人，難免有些不忍，金老夫人縱有不是，對他這嫡長孫卻是疼愛有加，可與俞氏相比，他自然偏向生母。他彷佛沒聽見母親的狠話，對鎮國公行禮之後，便上前扶著俞氏往外走。

俞氏走到門口，回望一眼呆立在那的鎮國公，心裡鈍鈍的疼起來，旋即毫不留戀的抬腳。

獨留在屋內的鎮國公環顧一圈，面對金老夫人的屍體，老淚縱橫。

第63章沒有標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