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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頁

傅攸寧抿唇笑笑,搖頭輕道:&ldo;只是雙鳳堂傅姓的旁支。&rdo;她覺著自己的手抖得更厲害了,但願她倆並未察覺。

&ldo;傅姑娘有傷,讓寶香替您淨面吧。&rdo;丹露輕道。

&ldo;只是小傷,我自個兒可以的,&rdo;傅攸寧面上的笑意撐得穩穩的,&ldo;我好歹也是光祿府的武官,若這點小傷也扛不住,那成什麼了。你倆快去歇著吧,乍然換了地方,我還怕你們認床。&rdo;

&ldo;咱們就在東廂,傅姑娘若有什麼需求,拉一拉床頭繩鈴即可。&rdo;見她目光誠懇,丹露便不再堅持,領著寶香恭謹辭禮,退下了。

房中只剩下自己一人,傅攸寧臉上鎮靜的笑意終究繃不住了。

行走江湖,若非天份超群,或師門出身尊貴,活命的首要,便是察言觀色。

踱步到雕花面盆架前的圓凳上緩緩坐下,傅攸寧整個人都止不住的抖。

她定定看著銅鏡中那張驚惶的臉,好半晌後,倏地將臉埋進整盆溫水中。

梁錦棠的話,其實她……聽懂了。

她腦子慢,初時真不明白梁錦棠講那個故事用意何在。直到她發現梁錦棠閃爍迴避的眼神,發紅的耳廓,梨渦中的蜜糖……

然後,她就開始胡說八道。

每當她不知所措時,她總會不自覺地開始胡說八道。

自範陽春獵以來,梁大人的梨渦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多,多到她曾疑心這人被調包。

可先前她腦中忽然像被人劈開了混沌,細細回想,他在旁人面前,依然還是那個威風凜凜的梁大人啊。

她若再不明白,就當真不如自掛東南枝。

她想,她大約至死都不會忘記今夜這頓晚飯。這大約是她迄今為止吃過的,最美好的晚飯。

彼時燭火通明,梁錦棠閃躲的眼神帶著他不自知的溫柔;他唇角的笑意雖已盡力剋制,可仍舊像在糖堆裡打過滾一般,甜如蜜,美如畫。

那個在她年幼無助時總在想像中陪在側的少年,竟就這樣一步一步,活生生的,走進了她的心上。

以這般美好的模樣。

沈蔚說,她覺著世上不會有比楊慎行更好看的美人。傅攸寧想,這份心思,自今夜起,自己也是能懂的了。

可,兩個人想好好的在一塊,真的不易。

她是連姓名都不能落上青陽傅氏族譜的二姑娘。

也許,在她死後幾百年,若有人追溯這段過往,也只會知道,雙鳳堂傅姓旁支孤女傅攸寧,師從太史氏,混跡江湖,無所成;後輾轉於繡衣衛東都分院、繡衣衛帝京總院,官至總旗而止;一生無大建樹。於某年某月,卒。

她無須像沈蔚那般,得要去歷過生死,才能將柔軟的小女兒心思退到不那樣重要的位置。

因為,她打從一開始就很清楚,自己走在怎樣險峻而叵測的窄路上。

她一路行來百忍成鋼,孑然孤勇。

她沉默而堅定地煉著自己的心,為的就是若有朝一日沒有好下場,她不必連累任何人。

她不願連累任何人。

尤其是梁錦棠。

在水盆中憋到自個兒快斷氣,傅攸寧才又倏地抬起頭。

銅鏡中那張掛滿水珠的臉上,有淡淡羞赧的緋紅水色,也有強壓住的淺淺苦澀。

心頭被撕扯般的輕痛,她可以忍。如同一路忍住腕骨骨折自範陽回京那般,不叫任何人察覺。

她這一生已錯失、將錯失的,美好的人或事,只會多,不會少。

也許到頭來,只會一無所有。

可,她會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