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傳來幾人的對話:「彪哥,收穫怎麼樣啊?」
「喲,你小子可以啊,這麼大一隻母雞,走走走,回去請客。」
門吱呀一聲,自己掩上。
躲在暗處的春夏,支著耳朵聽著門外的動靜,聽見腳步聲遠了,隱約有哭聲和罵聲響起,才掀開頭頂的掩護,鑽了出來。
她不敢直接往外面跑,先躲在門縫單隻眼看情況,發現院子裡只有李山,忙開啟門跑過去扶人。
「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疼不疼?」
這種情況李山早已經習以為常,被踹的時候就找好了姿勢,看起來嚴重,其實不過是皮肉傷。
春夏第一次見,才被嚇得夠嗆。
李山在邊關待久了,什麼時候見過像春夏一樣,溫柔似水的姑娘,一張黑臉頓時就紅了,不好意思地道:「沒事沒事,都是小傷。」
他躲開春夏白嫩嫩的手,後者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莽撞,暗罵一聲傻了,流放時的糟心日子過久了,竟把男女大防也忘記了。
她的臉頓時紅了一片,卻還是忍不住道:「他們怎麼這樣……」
李山嘆口氣,「自從孫玉山來了這邊以後,大家的日子就越過越苦了。」
對於李山所說的話,沈朝夕深有所感。
她的聽力比春夏要好得多,百姓的哀鳴盡數傳進了她的腦海里。
「這殺千刀的,是要我的命啊……」
「什麼都拿走了,我怎麼活啊……」
「婆婆,婆婆,你醒醒……」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小姐……」
春夏的話說到一半卡在了她的嘴裡。
洗乾淨面容的沈朝夕,哪怕一身粗布麻衣,也仍舊難掩京城第一貴女的身姿。
只是明明臉還是那張臉,春夏卻從那張臉上,看到了一種悲憫。
恍惚間,她只覺得自己彷彿嗅到了香火的味道,而眼前人,就是雲霧裊繞中那個寶相莊嚴,用慈悲的視線注視著眾人的菩薩。
她以為香火的味道是自己的錯覺,其實不是。
聞到這個味道的不光有春夏,還有沈朝夕自己。
體內的神力以微弱的趨勢緩緩上漲,雖然幅度很低,但對這段時間神力只出不進的沈朝夕來說,還是一種很敏銳的變化。
她將自己的思緒從外面哭泣的凡人身上抽離,閉著眼睛,去尋覓到底是從哪裡來的香火。
不論是香也好,燭也罷,其實都是一種開啟信仰傳送通道的工具。
不是說沒有這兩樣東西,信徒的信仰就無法傳遞到神明那裡,而是有了這兩樣作為輔助之後,神明能夠更好地尋覓信仰的來歷,從而為提供信仰的信徒帶來庇護。
她的神識隨著香火緩緩來到了一個小佛堂。
沈朝夕在佛堂的神像上睜開了眼睛。
她的視線緩緩掃過房間,同時也看清了自己所附身的地方。
一座和她有三四分想像的雕像。
信仰這種東西,非得信徒指名道姓要傳遞給誰,方才能夠傳遞給神靈的,而不是看雕像和神明的相似程度。
畢竟這世間見過神明的人終究是少數,哪怕是見到了,普通人也未必認得出或者記得住神明的本相。
不過沈朝夕看到這個地方,隱約已經猜到了這裡是何處。
公主府。
準確來說,是恆安公主府。
她的神識離開小佛堂,向著四周蔓延開來。
書房。
趙晚宸看完一疊資料,開始奮筆疾書,孫玉山通敵叛國的事情她已經上呈給了父皇,但需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突然,她抬起頭,看向四周,警惕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