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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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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默爾受到那令人噁心的樣子的鼓勵,試探著問:我可以要求你做從沒有做過、沒有聽說過的事嗎?然後立刻要求進行愛情試驗。作為新的愛情生活的第一步,她應該做一種沒有把握的事,即立刻跟他一道來,讓今天最後一個女學生的課取消。當然埃裡卡應小心地找個藉口,噁心或者頭疼,使學生不起疑心,不說什麼。埃裡卡在這個簡單的任務面前退縮了,一匹野馬,終於用蹄子踏進了馬廄的門,然後就留下來,因為他想好了。克雷默爾給這個親愛的女人解釋,別人是如何把條約和習俗的枷鎖脫下來的。他引用瓦格納的歌劇《指環》作為無數例子中的第一例。他把藝術當作既是一切事物的範例,又什麼也不是的例子遞給埃裡卡。假如人們用混凝土澆固的鐮刀尖把藝術這個陷阱只要徹底篦一下的話,就可以發現足夠多的無政府主義行為的例子。比如說莫扎特,這個擺脫了有侯爵封號的大主教的枷鎖的例子。如果大多數人都熱愛,而我們卻不特別高看的莫扎特能夠做的話,您大概也能做到,埃裡卡。我們不是已經常常一致認為,不管是積極還是消極地從事藝術的人,都特別受不住監督和管轄。藝術家願意像躲避規則的束縛那樣避開真理的痛苦壓力。我也奇怪,別生我的氣,你這些年怎麼能忍受你母親的?不是你不是藝術家,就是你感覺枷鎖本身不是桎梏,雖然你在底下已經窒息了。克雷默爾稱呼他的女教師“你”了。科胡特媽媽很高興,她幸福地立在他和這個女人之間,作為一個緩衝器。這個母親要操心,以防他在這個不很年輕的女人身底下憋死!這個母親不停地成為談話素材,被當作灌木叢、當作阻止得到各種滿足的障礙;另一方面,她也經常把女兒抓牢在一個地方,使女兒不能到處追隨著克雷默爾。“我們怎麼能定期,不定期地會面,不讓別人知道,埃裡卡?”克雷默爾建議找一個共同的秘密房間,隨便什麼地方,可以放他那老式雙唱片唱機和他本來就有的許多唱片。他畢竟瞭解埃裡卡的音樂口味,因為克雷默爾也有同樣強烈的興趣!他已經有幾張肖邦的雙面密紋唱片和一張灌有帕黛萊夫斯基帕黛萊夫斯基(1860—1941);波蘭鋼琴家、作曲家。罕見作品的唱片。這個人因肖邦而黯然失色,他和埃裡卡都認為這不公平。他自己已經買了一張,埃裡卡又送給他一張。克雷默爾幾乎堅持不到最後再讀信。人們說不出口的,往往寫信。堅持不了的就不該做。我很高興閱讀和理解你的信,親愛的埃裡卡。如果說我故意誤解這封信的話,我同樣為此高興,那我們吵架之後會和解。克雷默爾立刻述說他自己,述說關於他自己的一切。她給他寫了這封長信,那就是說,他也有權稍稍釋放一點兒他的心裡話。他本來必須用在讀信上的時間,現在已經可以用在說話上,以便在兩人的關係中別讓埃裡卡佔優勢。克雷默爾對埃裡卡講,他心中有兩個極點相互鬥爭,運動(競賽性的)和藝術(有規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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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琴教師11(4)

埃裡卡嚴格禁止學生哪怕只是摸一下信,可他的手已經朝著信移動了一下。您最好在舒伯特研究上下工夫,埃裡卡嘲笑克雷默爾昂貴的名字和舒伯特昂貴的名字。

克雷默爾賭著氣。他整整一秒鐘都在想著在全世介面前大聲嚷出和一個女教師的秘密。這是在一間廁所!發生的。因為這對他來說不是什麼露臉事,他這會兒沒說。以後他可以對後世撒謊說,他在鬥爭中贏了。克雷默爾懷疑,他是否在女人、藝術和運動之間的選擇中不會選擇藝術和運動。他在女人面前還隱藏了這樣古怪的想法。他開始感覺出,把一個陌生自我的不穩定因素引入自己精心編織的遊戲中意味著什麼。運動當中也有風險,比如日常的形式可能大大動搖。我如此年輕,卻總知道我想要什麼。信在克雷默爾的口袋裡沙沙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