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漸增。
冊雲說:“沈銀荷能欣賞緣湖的山水墨色,倒也難得。”
外人聽起來不過簡單幾句,但初雪跟他相處十幾年,知道這幾句話已經算是極大的讚美。
她看了看冊雲,又看了看族妹,想了想,問:“你覺得這銀荷特別?”
“我都說了,是‘難得’。”
“跟特別有什麼不同?”
“難得可以有幾個,特別只會有一個。”冊雲又是一副看小孩子的神情,“懂了嗎?”
知道那是“幾個”,而不是“一個”,初雪莫名感到一些放心,便沒有繼續這個問題。
畫舫行至湖中,此時將望過去,只有山,沒有岸,一片蒼茫,後來銀荷跟琴師借了位,彈了一段長江曲。
初雪常聽曲兒,自然知道銀荷這曲子彈得紮實,也不知道花多少時間練來的,又見她手上戴著指套,知道那指套不能彎,套口又圈得緊,真不知道她怎麼受得了。
杜秋滿見這三公子看著自己女兒,頗為得意說:“銀荷從小習琴,怕手指弄粗了,總是戴著指套,練起來分外辛苦。”
講完不由分說地拉過銀荷,讓初雪瞧瞧女兒的手。
纖纖十指,白嫩得像青蔥似的,初雪脫口而出,“真漂亮。”
“是吧。”杜秋滿頗得意,“這姑娘家,絕對不能做粗重的事情,免得將來夫家不喜歡,我連字都不敢讓她多寫,怕筆拿久了,手會長出繭子。”
初雪想起自己的手,一樣是姑娘家,跟銀荷卻是天壤之別。
五歲起她就制筆做墨,每天一時辰,六歲開始習字,五張大字兩張小字,手心粗,手指上也有筆繭,騎馬打獵握韁拿弓,更把手磨得跟男孩子似的。
看著銀荷白白嫩嫩的手掌,初雪第一次有種羨慕的感覺。
原來,那就是姑娘家的手……
晚飯過後,她跟冊雲在花園品茗賞月,講起這件事情,因為她太認真了,倒是換來他一頓好笑,“手是拿來做事的,為了保持漂亮而什麼都不做,豈不是浪費。”
“女孩子家的手,那樣真的很漂亮啦。”
“羨慕?”
她彆扭了一下,承認了。
她已經是個十六歲的大姑娘了,以前對男女之事還不太懂,可是近一兩年,她有時候也會小小的幻想一下自己穿上絲裙小襖,頭插髮釵的模樣,穿繡鞋,抹胭脂,當一下千金小姐……
“吶,你不覺得,姑娘家還是要有姑娘家的樣子比較好嗎?銀荷整個人都是香的。”
“從不覺得。”
“你早上明明就看了銀荷好幾眼。”
冊雲好整以暇地看著她,“那你早上又看著我做什麼?”
初雪被他問得語塞,又不想承認自己早上就是想知道他到底要看銀荷多少眼,所以才一直數。
她太瞭解冊雲,這種事情講出來只會讓他覺得好笑。
銀荷讓他覺得難得有優雅,自己卻只能讓他發笑,她才不要讓他知道呢。
“倒茶。”
聽得自家公子大吼,站在亭子外的小冬連忙進來伺候。初雪往嘴巴塞了口玫瑰糕,嚼嚼嚼,假裝沒聽到。
月明星稀,冊雲臉上出現了淡淡的笑意,“你羨慕沈姑娘,不過照我看,沈姑娘還羨慕你呢。”
初雪頗有懷疑,“我有什麼好羨慕?”
“沈姑娘跟生香一樣,因為是名門千金,所以註定只能當漂亮的籠中鳥,婚前在家中端養著,婚後,趕緊給夫家生孩子,說好聽是傳承香火,實際上是穩定自己的地位,一旦年輕小妾進門,人生的喜悅大概也只剩下等孩子長大,誠實來說,一點都不好,你能想象杜初雪這一輩子的希望就是看著肚皮,希望生的是兒子,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