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鬧鬼的疑慮,令他不解的是,她老是半夜三更不睡覺,晃來晃去到底是在做什麼?
也不曉得哪根筋不對,他移步上前,輕按了下門鈴。
開門的是董靜舒。
一見是他,她揚起笑,伸手——
有了前車之鑑,他反應迅速地退開一步。
她也沒真伸來抱人,半途便停止,像在提醒自己般地喃喃自語:“對,不能抱,抱了會生氣……”
“你在做什麼?”
“啊,對了!”她重新掛回笑容,不由分說拉著他的手來到花園一隅,指了指那盆枯枝。“為什麼它不開花了?”
唐君蔚很快地將這盆枯枝——嗯,不對,是“還沒開的玫瑰花”,與兒子先前的問題連貫起來。
她蹲在花盆面前,好認真地研究。
他也學著她蹲下去,陪著她研究。“我想,是因為它枯死了吧。”
董靜舒回瞪他。“你亂講,它沒死,它以前有開過一次花!”
“有開過花不代表不會枯死啊!”
“它沒死!”她鬧脾氣地瞪他,堅持著。“你明明就說,它會一直一直開花,然後剪下莖枝扦插,還可以繁殖更多……”他說過的話,她每一句都相信。
“是沒錯,但先決條件是……”她瞪他,讓他覺得再說下去很不識相,但他還是說了——
“它得是活的!”
他狠下心腸,繼續說:“你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不接受任何你不想接受的享,但事實就是事實,不會因為你不去面對就有任何改變。花,枯死了,你最愛的男人,失去了,這個就是事實,無論你找誰當替代品、如何催眠自己,那都——”他趕緊住口。不、不會吧,她好像要哭了……
她淚眼汪汪,眸眶凝聚可疑的水氣,扁著嘴。
“你好凶……”可憐兮兮的表情,像是他有多惡霸。“你以前不是這樣說的……自己說過的話都忘記了……”
完完全全秀才遇到兵。
天曉得那男人還對她說過什麼話,都過去那麼多年了,這個痴情傻女人還在堅持著,記住他給的每一句誓諾,那男人真是害死人!
“嗯,我現在再認真看一下,好像真的沒死。”非常狗腿地附和她。拜託千萬別哭,他還不曾有過弄哭女人的記錄啊!
她這才滿意地又露出微笑,雙掌掬起清水,小心翼翼灌溉,輕輕哼著歌。
“我每天陪它說話、唱歌給它聽,它就會開花了。”
孩子,花不是這樣種的!
他很想跟她解釋,沒人會半夜不睡覺跑來澆花,還飄飄忽忽穿一身的白睡衣哼歌,沒膽一點的人真的會被她嚇死!
“董小姐——”
沒人鳥他,逕自哼歌。
沒聽到嗎?再喊一次。“董小姐?”
“董、小、姐!”這次附加拍她肩一下。
“咦?你在叫誰?”還左右張望,一臉迷糊。
“……”嘆氣。“你。”
“可是你都叫我靜。”
“……”她真把他當成那個男人了?這下誤會愈搞愈大了。
“董小姐,我……”發現沒人鳥他,低頭又繼續澆水。
很固執的腦袋,逕自劃下靜等於她,其餘不關她的事的公式。
他數不清今晚第幾次嘆氣。“靜,頭抬起來。”
這回,她很乖巧地抬起頭,還自動自發閉上眼。
他好笑地問:“你幹麼?想睡覺?”
“你每次這樣說,就是、就是想……”從她嫣紅的臉蛋、小女兒的嬌態,他很快地領悟話中涵義。
他慶幸自己還算正人君子,否則真要把持不住,應佳人邀約給她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