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憐憫之心,不過也沒什麼,我大仇既已得報,再活下去,反而也沒什麼意義了。”辛韻蘭伸手將頭上的碧簪輕輕拔落,驀的解開長髮,幾絡長髮散在臉上,“王爺,在小女子臨死之前,你想不想瞧瞧我真正的樣子?”未等三王爺開口,便見她啟齒一笑,已伸手在臉上撕去幾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露出了她的廬山真面目。
待她露出真顏,大殿之內激起一陣躁動,便是柳依依、顏如玉二人,也各自發出了一聲驚歎。
因為眾人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她的美,均覺得她如“小蓮出水紅妝靚,豐勻紅粉照香腮”;說不盡花容月貌,多媚多嬌。
尤其她的牙齒。
——白得令人心疼。
三王爺忽然想到了一件極其重要的事,忙道:“辛韻蘭,本王還有話要問,希望你能夠如實講來。”
辛韻蘭道:“王爺請講。”
“聽說皇上許多天整日困睡後宮,你到底給她吃了什麼藥?”
“王爺放心,韻蘭不過給他吃了一些迷藥,暫時使他失去神智,並無性命之虞。”辛韻蘭輕輕咬了一下嘴唇,唇角掠過一絲嫵媚的笑,“因為我發現,他雖是一朝天子,九五至尊,其實也並不比我快活多少。有時候,我反而覺得他比小女子更為可憐。”說著一伸手,在懷裡取出一隻黃色的藥瓶,託了一託道,“再說,我殺人只求殺夠二百一十一條人命便已達到目的,王爺就是想讓韻蘭多殺一人,我也懶得動手。”抬手一揚,將藥瓶擲向三王爺。
三王爺接瓶在手,攏入袖內,看了一眼旁邊的七公主,又道:“公主呢,你又給她吃了什麼藥?”
辛韻蘭頗有些惋惜的道:“公主嗎……我覺得她更為可憐,身為金枝玉葉,卻找了一個不愛她的男人做駙馬。所以說,我根本就沒想過要她的命,只是可惜,我雖有解藥,縱然可以恢復她的聲音,她的容貌,卻是再也不能恢復了。”
“解藥在哪裡?快與本王取來。”
“王爺莫急,解藥就在韻蘭身上,我這就取給你。”辛韻蘭跟著一伸手,又自懷內取出一隻銀白色的藥瓶,斜視著七公主笑道,“公主,我知道你此時恨我恨的要命,不過沒法子,小女子無權無勢,為了報仇,也只有出此下策。其實……公主若是想通了,應該感到高興才是,雖然你的容貌已毀,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自古紅顏多薄命,想韻蘭十七歲時若真的是這副樣子,何苦會遭人凌辱,又怎會弄得家破人亡?”說罷又是一笑,將藥瓶擲於三王爺。
三王爺急忙伸手接住,當即令七公主盡數服下。
過了須臾,只聽七公主喉頭處咕咕一響,一張嘴,一口黑色的淤血格的吐出,終於開口說道:“憋……憋得……難受死我了……嗬……嗬嗬……”一邊說,一邊極力的喘了幾口氣。
聽到她能開口說話,三王爺這才鬆了一口氣。
但七公主的臉上,卻殊無半點歡顏,只是目光不停的轉動,人人也瞧不出,她的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
“王爺,小女子說過,等講過我的故事,無須王爺命人動手,韻蘭會自行了斷。”辛韻蘭閃動著纖長的睫毛甜甜一笑,心安理得的吁了一口氣,自言自語、自艾自憐的呤道,“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誰見幽人獨往來?飄緲孤鴻影。驚起卻回頭,有恨無人省。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一首蘇軾之詞《卜運算元·黃州定慧院寓居作》吟畢,手中匕首猛一用力,噗的一聲,已硬生生刺入胸口。
目睹此狀,大殿上一片譁然。
饒是三王爺也沒想到,辛韻蘭竟自如此絕決,說了斷便了斷,一時之間,竟兀自怔在了那裡。
聽了辛韻蘭的陳述,不知為何,三王爺的心裡忽然感到一陣陣的煩躁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