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夜裡,我和義兄雖然行刺未成,卻也將知縣衙門攪了個地覆天翻,義兄不但割去了知縣的兩隻耳朵,還砍去了‘惡霸王’的一條左腿。十之八九的皂吏、捕快盡為他所傷,那一夜過後,聽說知縣和‘惡霸王’由於驚嚇過度,都在床上躺在兩個月之久。
“不過……透過義兄之死,我也從中得到了一次教訓,像這樣鋌身走險明著尋仇家進行負仇,我可能一輩子也報不了這血海深仇。經過再三思慮,我便跟人學了喂毒之法和易容之術,決定用另外一種法子進行報仇。事實證明,當我初次輕而易舉的殺了華陰知縣和他的兒子‘惡霸王’時,我的決定是對的。同時我也發現,一個人只要肯用‘心’去殺人,這個世上,便沒有殺不了的人。”
“做為殺手,在下也曾有過幾條人命,只是咱們二人的手段卻有所不同。”王佛的表情一派落寞,臉上看不出是快慰還是悲哀,“因為辛姑娘殺人,用的是‘心’,我不是——我用的是劍!”
“是。王兄弟殺人,講的是光明磊落,堂堂正正;韻蘭殺人——只求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王兄弟殺人,為的是愛;而我殺人,只為一個恨字。”辛韻蘭仰起頭高傲的一笑,又極是自信的道,“你我二人,一個因情而殺,一個因恨而殺,但有一點我和王兄弟卻是相同的,因為你我所殺之人,俱是該死之人。”
“但願如此吧!”王佛略微頓了一頓,接著問道,“辛姑娘,在下還想知道,你四年前做下的四十九條人命血案,前後共用了多長時間?”
“不是太長,也不是太短,兩年。”辛韻蘭顯得既激動、又驕傲,一剎那,她的眸子變得比六月的陽光還要狂熱,“多則一月,少則十日,我必殺一人。”
“但這四年之內,你好像很少殺人,可是因為官府已知你的動向,派出風捕頭四處輯捕於你,你已沒有機會殺人?”
“是。但也不全是——這四年我只所以很少殺人,是因為我覺得十日才殺得一人,太過麻煩。”辛韻蘭依然自信的道,“老實說,我一直在等一個機會,我相信只要機會一到,我便可以一古腦的殺掉更多的狗官,只有那樣,我才能儘早完成爹交給我的負仇計劃。皇天不負有心人,幸得讓我遇上了歸駙馬,直至今日,我終於了結了夙願。”
三王爺接過話道:“辛韻蘭,你口口聲聲說什麼負仇計劃,本王問你,你負仇的計劃是什麼?”
“很簡單,我爹身上共計二百一十一條鞭痕,我的計劃就是一條鞭痕,一條人命。”辛韻蘭咬著牙一聲冷笑,“我現在算了一算,加上歸天鶴歸駙馬在內,不多不少,正好是二百一十一,堪堪與我爹身上的鞭傷之數湊上。王爺,歸駙馬的命雖非韻蘭親手所取,由你們朝廷將他發落,小女子助你們除此大奸,也是功不可沒哦?”倏的將頭向旁一甩,目光迎上柳依依,含著笑問道,“柳姑娘,聽了我的故事,你是不是認為韻蘭心狠手辣啊!”
柳依依輕蹙蛾眉,掩著胸口微微一嘆:“辛姑娘,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你的話。另外,我只想問你,除了你義兄之外,你當真便沒有一個朋友嗎?”
“當然。”辛韻蘭認真的點了一下頭,眸子裡閃出一種幽幽悽迷的光,“自我義兄死後,朋友二字,我從沒想過。倘是君子與我相交,我不忍,我怕連累了對方。若是小人與我為伍,我不願,我又怕自己受到傷害。所以我一直記住我爹說過的話,討取公道,只有靠自己——”
“是嗎?”柳依依的眼裡噙滿淚水,傷感的笑了一笑,“辛姑娘,聽完你的講述,依依對你好生佩服,可惜……可惜你……”
“可惜我殺人太多,到頭來也難免一死,是也不是?”
“嗯……我只是覺得你好可惜,因為……你本來……可以好好活下去的。”
“多謝柳姑娘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