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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笛抱著刀,倚在鳴鳳樓外一棵柳樹下。斗笠隱藏去大半張面容,他單手託了個粗糙的酒碗,裝作歇腳,耳聽八方靜靜觀察進入鳴鳳樓後院的人。

陽春三月,柳枝柔軟地垂在肩頭,微風拂過,一片狹長的葉子落進酒碗。聞笛一愣,抬手把那片葉子拈出來,看了半晌,竟笑出聲來。

餘光瞥見白色身影一閃而過,聞笛側過身,剛好捕捉到鬱徵進了鳴鳳樓。

&ldo;不是說不會去的麼?&rdo;聞笛喃喃自語,沒能想通其中關節,&ldo;這人怎麼和楚恨水一樣,當面說著危險,扭頭又去鴻門宴了?&rdo;

他將酒碗中擺設似的一點酒水飲盡,把碗還給店家結了帳,輕身躍上了旁邊一棵百年的榕樹,在樹葉間隱藏身形。聞笛一聲不吭,連吐息都變輕了。

此地極高,能勉強看見鳴鳳樓的後院,當中鶯歌燕舞,坐在主席的是一個身長八尺有餘的彪形大漢。與旁邊清瘦出塵的席藍玉對比鮮明,此人肌肉虯結,相貌雖不算凶神惡煞,但也不是好惹的形象‐‐陽樓,白虎堂如今的堂主,揚州陽氏的大當家。

白虎堂大宴賓客,來的人卻都是給北川學門的面子。春光燦爛,眾人齊齊圍坐後,看上去有幾分賞琴宴的盛況。

當中舞姬步步生蓮,伴隨琴瑟和鳴,端的賞心悅目。不少人大聲喝彩,唯有上座的幾位賓客面色都不太好看,顯得過分沉默。

聞笛蹲在樹梢上,叼著一片柳葉。他聽不清那些人說了什麼,彷彿熱鬧極了,陽樓說什麼都有人捧場,席藍玉一言不發,表情幾乎是溫和的,同清談會上又有些不一樣。鬱徵與旁人格格不入,楚恨水不時偷瞄他幾眼……

看他的目光不加掩飾,偶爾一瞥都是脈脈的如水溫柔。

聞笛&ldo;嘖&rdo;了聲,心道原來江湖第一美人不過如此,眉目含情,朱唇點露,但美得像一幅美人畫,糊在燈罩上,借了別人的光。

&ldo;還不如我家小十七生動。&rdo;不合時宜地冒出這個念頭,隨後聞笛自嘲地笑了笑,暗想我拿他們比什麼,繼續屏息觀察。

陽氏從前養的都是殺手,陣仗之大,什麼單子都敢接,驚動了好幾次朝廷。本以為作風會粗獷狠毒些,不料陽樓行事與外表截然不同,進退有度,談吐自然……

倒讓聞笛覺得自己多慮了。

他安然地等宴席瀕臨尾聲後,覺得應當不會有事,輕輕在樹枝上一點,反身翻上了身後一戶人家的屋頂,踩著青瓦白牆幾下起伏便離開。

他與鬱徵約定了待到這場宴席結束,便在城外相見。

但這天聞笛等到入夜,也沒等來鬱徵。

某種不安在心底環繞著,聞笛回到臨時住所也難以入眠,索性又提刀出門,往十二樓眾人下榻的客棧而去。夜裡風輕雲淡,一輪下弦月攀在柳梢,柔柔弱弱的,皎潔得與世無爭,疏離而漠然地俯視人間。

聞笛知道鬱徵廂房在何處,他抬頭望了眼緊閉的窗,眉頭越發蹙緊了。

就在他斟酌著是直接破窗而入,還是叫醒客棧守夜的小二進門時,身後忽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ldo;聞師兄?!&rdo;

聞笛驀地回頭,客棧外茶館已經收了攤,此刻簡陋的棚子下站著莫瓷。

他的年紀比柳十七還要小,不過因為在西秀山長大,遇事便成熟些。但聞笛卻從莫瓷臉上看出了難得的茫然,快步走過去道:&ldo;你怎麼大半夜了還在外面,鬱徵呢!&rdo;

&ldo;徵哥……師兄,&rdo;莫瓷被他問得快哭了,不知所措地握緊了身畔的柳葉刀,&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