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自家兄弟幹起了賊的勾當,又給下河院下此毒手。少奶奶燈芯盯住他說,楊二,你還記得臨走時我跟你說的話麼?
此時的楊二如喪家之犬,早無當年窯頭的威風,也是窮途末日才出此下策,哪敢再跟少奶奶頂嘴,忙磕頭如搗蒜,記得,記得,哪敢忘哩。
那你當眾人面說一遍。
楊二半天張不開嘴,木手子一腳下去,踩得他哇哇大叫。少奶奶燈芯擋住木手子說,不打他,不羞他,讓他自個說。
楊二這才說,當年少奶奶說的是……若敢再動下河院腦筋,自殘兩腿,永世狗一樣爬著。
那你還等什麼,難道要我親自動手?少奶奶燈芯話裡絲毫沒有輕饒的意思。
嘡一聲,草繩男人將刀子丟他眼前,明晃晃的殺豬刀在晨曦裡發出逼人的寒光。楊二知道躲不過此劫了。
約摸半袋煙的工夫,就聽空曠的溝谷裡響出一聲狼嗥,大房山裡紅的弟弟南山窯頭楊二這輩子再也站不起來了。
終於到了涼州城。乍看上去,涼州城一片繁華,驚得木手子幾個哇哇的喊叫。少奶奶燈芯和草繩男人來過,雖是幾年前,可涼州城的繁華還深深印在腦子裡。
一打聽,西門外果真有收牲口的,說是國民軍要打仗,前方戰事吃緊。幾個人繞著城將牲口趕到西門外,就見前方黑壓壓的,都是趕著牲口來賣的。
賣的一多,這價格就壓了下來。草繩男人打聽完回來,說,這低的價,能賣?少奶奶燈芯一聽,隊伍上收的價也實在太低,一頭牛還不如溝裡兩隻羊錢,還挑三揀五的。費了這大的勁,卻是這麼個結果,燈芯一時心裡也難住了。草繩男人說,要不,我上別處打聽打聽?燈芯說,這兵荒馬亂的,天災又在眼前,除了部隊,誰還敢收?正說著,木手子過來了,說有人在部隊設的場子外收,出的價比部隊高。三個人趕忙過去,就見真有幾個人穿梭在人群裡,見著賣牲口的主,袖筒筒起來,拿指頭在裡面討價還價。看了一陣,還真有人趕上牲口跟他們走。草繩男人想過去,燈芯一把拉住他,我咋看這些人賊眉鼠眼的,不像好人?一句話提醒了草繩男人,三人商量一番,決計先不賣,把牲口趕到客棧,打聽清楚了再做決定。
涼州城西的孫家車馬店曾是馬幫落腳的地方,燈芯小時跟爹來時,這兒人來人往,熱鬧得很,趕著馬馱著鹽和布匹的商販們在這兒一落腳就是一兩個月,他們要把鹽和布匹換到涼州城,換上這兒的煙土和丫頭,再往西走,過了西口,煙土和丫頭就成了寶貝,能換來大量的牛羊和口外的飾品。燈芯是跟著中醫爹給這兒的馬幫幫主雲中飛瞧病的。時過境遷,車馬店看上去敗落了不少,加上隔三間五抓兵的隊伍來騷擾,就越發的冷了店裡的生意。
天災(7)
一行人住下,將牲口一一點過,跟店家做了交待,還不放心,又找來兩個專在店裡攬生意的,說好工錢,讓他們搭幫著看牲口。沒顧上歇緩,燈芯將店裡的事一一跟木手子和天狗做了交待,再三叮囑要把石頭帶好,自個跟草繩男人分頭找人打聽去了。
草繩男人要找的,就是早些年跟下河院有過交道的財主跟商戶,這趟出門前東家莊地把他喊去,一一給了地址,說是萬一有個事,可尋了去。少奶奶燈芯要找的,自然是中醫爹給瞧過病的。直到天黑回來,兩人都是一臉掃興。原來,這涼州城,表面上熱鬧,暗地裡,卻發生了許多事兒,馬鴻逵的隊伍守著寧夏,誰知從河州來了個寧夏尕娃,叫馬仲英,帶著千軍萬馬要打寧夏,弄得馬爺坐立不寧。一道令下去,涼州城的大小商戶還有發財的人家有錢捐錢,有物捐物,沒錢沒物的捐兒子。這下,涼州城亂了,商